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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幻境

人命有多贵重?每次战争都会让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所以,人命的贵重是相对的。对于牲畜,对于宠物,人命自然是崇高无比。但是对于权力来说,人命却只是米诺牛迷宫中的童男童女。

在蒙特利尔废墟中的那个铁球旁,代替鲜花用来祭奠的枫叶已经化作了灰尘。而放置这些枫叶的人如今也已经远去。可是遗憾总不能被留在一处,它会如影随形地跟着人们流浪到任何地方。

“韦恩!它启动了!”

收悉的声音潜入了老韦恩的梦中。他猛然坐了起来,却被身上的枪伤所带来的疼痛压回到床上。他看了看说话的人,原来是伙伴哈默。他问哈默道:“李呢?他在什么地方?”

“他,他为了引开他们。车子不小心冲进河里了。”哈默说着一拳打在了公寓的墙壁上。墙壁顿时掉落了几块白灰。这不是因为哈默劲猛,而是因为他们所藏匿的地方太过破旧。房间里的陈设简陋,只有一张掉皮的沙发。日光灯是让电线吊着,一边高一边低的。就连那个玻璃窗户也已经开裂,似乎稍微挂大点风就能把它吹破。

韦恩喃喃地说:“是我没有预料到惠先生会突然倒戈。”

“时间紧急,我们除了依靠他并没有其他方法了!该死的家伙,我现在想去毙了他!”哈默说着就把手枪插进裤头,想出门去。谁料韦恩却喊住他说:“如果工程启动了,那哈默一定已经在方舟上。你找不到他的。帮我把李的电脑拿来,只要把轨道上的发射器打下来。危机就解除了。”

“你想怎么做?”哈默一边问一边从一个背囊里拿出一台薄得像文件夹一样的电脑。韦恩打开电脑,快速地敲打着那触摸式的键盘。他喃喃地说:“幸好我偷看了李的密码。我发邮件让各国发射导弹把卫星打下来。同时,我用这电脑里的黑客工具来黑进军方的内网。任何一个国家的都可以。不管有多少个卫星,全都得打下来。”

“你也是黑客?”哈默疑惑地问。

“李虽然是顶尖的。但是懂这项技术的人不仅他一个。”韦恩一边说,手中还没有停止。他很快就把灾难发生的原理简单地描述了一便。他喃喃地说:“还有时间,还来得及……”

韦恩自从发现联盟的秘密,便开始调查他们。谁料,联盟就好像滴水不漏,无论韦恩用了什么手段都无法得到更多的情报。然而,他还是从某些途径得知了人群中出现了一种怪病。

这种怪病似乎说中传染病。但是在韦恩所绘制的发病地图来看,即便传染源在此处,下一个发病的人却会在地球的另外一边。无论谁都无法说明它的传播途径。受害者越来越多,韦恩要搜集这些信息都已经花了很多心血和时间。他曾经请来过助手,但是那些助手很快就被神秘的人盯上了。为了继续藏在暗处,韦恩也只能把让这些助手人间蒸发了。

后来,韦恩发现了受害者都有共同点。他们不是反对库克霸权的志士,就是宇宙探险联盟的工作人员。联盟的工作人员会受害很容易理解,但是为何库克的敌人也会受害呢?一查之下,韦恩才发现原来受害者如果是库克的敌人,那么库克会在事后向一个匿名账户支付钱财。这显然就是蓄意的谋杀,只是杀人的手段比较离奇而已。

直到韦恩炸掉了库克的大楼,把库克集团的防火墙停掉,才发现了一个人的名字。那人就叫做尼古拉斯罗斯福。当然,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叫库里和一个叫惠的家伙。

“写好了吗?”哈默问韦恩道。

“嗯。”韦恩答应着就按下了群发的按钮。谁料那些邮件就像是海水倒流一样退了回来。

断网!这居然发生在这个断网会引起恐慌的社会里!韦恩的额头上不禁流出了硕大的汗水。即便从来都是从容自若的他也不禁心慌了起来。他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对哈默说:“哈默,你到对面那房子顶上。去检查一下发射塔。看,就是那个。”韦恩说着向哈默指示了发射塔的所在。他继续说:“如果那发射塔还是完好的。那就去,地图上的交换机房。如果机房也完好,那你就赶快去盲点处躲起来。那还是李计算出来的,我已经花了不少钱让人在那里储备了不少食物的,还有植物的种子。如果你到了那你还发病,那么就到地狱去找李算账吧。”

“那你呢?”

“我没有打疫苗,死不了的。你快去吧,拯救人类的事情就在你肩上了。”韦恩说完微笑着拍了拍哈默的肩膀,他说:“去吧。英雄!”

哈默无法想象这话是从一个恐怖分子口中说出来的。他没说什么,紧紧地握了一下韦恩的手就夺门而出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网络依旧没能恢复。韦恩躺在沙发上,深深地吸了口气便坐了起来。他苦笑了一下,便忍着身上的疼痛穿好了衣服出了门。

韦恩步履蹒跚地下了楼,才发现自己的裤兜上塞了一张纸条。他打开纸条一看,只见纸条上写着:“韦恩,方舟升水了。赶快找到一条船到太平洋的中心来,坐标是N32?33’,E75?12’。我有办法把你带上船,只要你上了船。我也有办法让父亲原谅你的。方舟明天就会下沉了,请务必尽快!——露西亚罗斯福。”

“是前两天带我们逃跑的那个小女孩吗?明天……”韦恩苦笑了一下便把纸条随意丢在了空无一人的楼梯口。如果这纸条是前两天放到韦恩的裤兜的,那么方舟现在应该已经下沉了。露西亚之所以会用纸条来通知韦恩,大概是不想让他们身边的哈默听到吧。

韦恩打开了车库便取出了一辆轿车。他如今所在的是金门海峡的北岸。由于公路上已经停了不少没有人的车,他无法在路上飞驰,很辛苦才走到了一金门大桥上。桥上哀鸿遍野,还有一些人在徒步地行走。

突然,天空中降下一道黑影,径直冲向了韦恩所在的轿车。韦恩吐了口气便冲出汽车。他现在看清楚了,那道黑影是一架军用飞机。而且,那飞机还并没有停下来的想法,一下撞到了桥上。说时迟,那时快,韦恩的身体做出了条件反射,纵身跳下了大桥。

“啊……”韦恩吸了口气,便从噩梦中醒了过来。他曾在一个小镇中生活,那时他即便会做这些梦,却无法记得梦中所叙述的那些记忆。但是如今,那一切却历历在目。

“爷爷,你醒了吗?”箬叶的声音从车厢外传了进来。原来,他和箬叶爷孙俩已经在往南走的马车上。

韦恩之所以会醒过来,说明夜幕已经降临了。韦恩打开了马车上的前窗问赶车的箬叶说:“太阳都下山了,怎么还不扎营?”

“首领说前面有个鬼镇。人马躲在房间里,营火也不容易让人发现。”

很快,裴颖一行就到了一个小镇。小镇里什么都没有,就只有空空如也的房子。韦恩可不肯跟大伙一块住,以免被人看到他早上的样子。而且,他是夜游动物,也主动肩负起了放哨的任务。

裴颖看有人放哨,便也欣然接受。这样也能让人马都得到很好的休息。她不敢让西娜以及其他的成员跟爷孙俩太过接近,只让杰森夫妇帮忙照看两人的生活。

晚饭间,琳便跟箬叶在一间房子里拉起了家常。她问道:“箬叶妹妹,你是华人吧?”

“嗯。”箬叶点了点头。

“可是你的爷爷是白人。”

“嗯。”箬叶又点了点头。琳想了想才说:“不过我的哥哥也是个华人。”箬叶点了点头说:“这些事我都不懂。”箬叶话音刚落,黑铁就笑盈盈地凑了过来。他说:“箬叶,我这里有烤牛肉。很好吃的。”诚然,箬叶总觉得黑铁那凶恶的样子比这个笑脸要顺眼很多。结果,她只是看着那块牛肉,不敢接。

琳瞅了黑铁一眼,说:“你之前不是总要杀人家箬叶吗?现在怎么了你?”黑铁陪着笑说:“之前是误会,误会了。嘻嘻嘻。”

“你怎么这么恶心啊?去去去,这里又不是母系社会。怎么总爱缠着姐姐?”琳说着就要赶黑铁走。

“母系社会是什么我不管,你也别管我。”黑铁说着就要推开琳。

旁观的箬叶,并不习惯这种场面。她一声不吭地拿起一点食物,嗖的一下从房子的窗户跳了出去,隐没在黑夜中了。

一夜无话,众人在小镇又修整了一天,便又开始上路。他们这次有三驾马车一同上路。裴颖一行除了重新修了两辆马车,又专门为了箬叶和韦恩修了一辆。

根据韦恩的指示,他们必须一直往南走。可是,他却不说着是为了什么。于是,队伍中便有人对这漫无目的的旅行起了疑问。对此,裴颖只是告诉大家,如果不这么干,孩子就有可能被夺走。其实事实也如此,帝国一定会不懈地把这些人的孩子夺过去当奴隶,直到把这些非人完全控制为止。

对方有压倒性的优势,对话大概也不能阻止他们。想要遏制他们,只能把他们完全摧毁才行。这自然只是韦恩自己的想法,从未对其他人说过。然而,让蔓藤球去把敌人的电脑破坏掉是一个很冒险的行为。因为蔓藤球很有可能在摧毁别人之前就被摧毁了。

秋天不总是凉风飒飒。有时,秋天的空气也会不懂得流动。特别是在出现了让人无法相信的事件时,空气更加能凝成冰块。

“妈,那个男孩到底是谁?我怎么看他都不比我年长啊。”申冀严肃地说。艾尔莎低头弄着自己的发梢,不大好意思回答。他们这时还在小镇,只是在白天,镇上也只有他们几个人。

艾尔莎看了看身旁的夏洛特,眼神中流露出祈求的神色。夏洛特抵挡不住这种眼神,便哈哈大笑说:“冀,你是傻瓜吗?你觉得你自己比旅馆的小妙要年长吗?”

对啊。那个小妙简直就像是天山童姥一般,无论过了多少年,样子都没有变化。但其实,她的年龄比在艾尔莎他们还要老。申冀又怎么知道申进比自己要年轻呢?艾尔莎被夏洛特开了窍,便趁势说:“对啊,对啊。他当然比你年长。只是懂得保养而已。”

“但是……”申冀话犹未了,艾尔莎就站起来,还叉着腰说:“你这孩子是想说你妈老吗!?”

申冀被母亲吓了一跳。他仔细看了看艾尔莎,也同意艾尔莎的样子比她的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于是,他也站了起来抱着艾尔莎,他说:“妈,那就太好了。不过,你要确认他果真爱你才好。”

“嗯,我确认。”

申冀放开了艾尔莎,皱着眉头问:“你们才认识没几天吧?怎么就能这么肯定?”

“因为他就是你爸。”

“什么!?”

艾尔莎此言一出,换来了一片哗然。就连站在一边一直不吭声的申瑶也被艾尔莎吓了一跳。申冀对夏洛特点了点头,夏洛特咽了一口口水,说:“艾莉,你的脑袋可能还没有完全治好。我们暂停在这里的任务。先回去让汉娜给你治疗一下吧。”

“胡说!他就是申进,只是他现在不记得我而已!你们不信就给我滚回去!”艾尔莎勃然大怒就想把孩子们轰走。申冀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艾尔莎发这么大的火,都断定艾尔莎必须得到治疗。申瑶扶着艾尔莎的肩膀安慰道:“艾莉,别生气。大家都是关心你而已。”

“即便是我的脑袋有问题,即便他不是申进。但是只要我觉得他是,这就足够了。我愿意生活在幻境之中,并不需要那么清醒。”艾尔莎一番话说的众人哑口无言。所谓难得糊涂,人其实并不需要去根究太多的事情,无需分辨对错。傻瓜也许才是这世上最快乐的人。

夏洛特听艾尔莎这么说,不禁用眼角瞄了申冀一眼。她现在一定在想,自己到底是不是应该沉浸在这个幻境之中呢?

姜果然是老的辣。这群小毛孩被艾尔莎训斥了一轮便灰溜溜地走了。

申冀自然不想让自己的母亲稀里糊涂地就跟一个人好。于是,他对申瑶说:“瑶,我想让你帮个忙。”

“嗯,我会把父亲跟二娘请来的。不过我看那个申小雅也一定会跟来的。”申瑶说。申冀点了点头,说:“尽量别带太多人。尤其是那些孩子。就让汉娜老师带着他们吧。”申瑶同意申冀的话,她看了一眼夏洛特便说:“我说这样吧。让云留下来,让夏跟我一起走。免得她跟着你们混久了,成了一个男人。”

夏洛特当然不愿意离开申冀,她连忙说:“啊?不不不,走来走去的多麻烦啊。”谁料申冀却说:“路途不近,你们两人一起走能有个照应。”

瑶和冀的理由十分充分,夏洛特也不可能死皮赖脸地粘着申冀。于是,她和瑶便在第二天出发了。

两人骑着马,晓行夜宿地跑了几天,便来到了荒漠上的一个绿洲边上。可是,申家人在这几年里也在避难所和小镇只见来往过好几次,都没有看到有这个绿洲。这个绿洲就好像是雨后春笋一样长出来的。

“我们是不是走错了?”夏洛特疑惑地问道。申瑶也糊涂了。但是既然这里有水草,还算是个休息的好地方。于是,两人便带着疑惑进入了这个绿洲。

瑶走到湖边,用手捧起了清水放到鼻子旁闻了一下,又用舌尖舔了一下,并没有发现这水跟平常的水有什么区别。她就牵着自己的马到湖边来,让它喝水。等过了几个小时,太阳也下山了,马儿还没有出现什么症状。两人这才打消了对这个绿洲的疑虑。

两个女孩吃饱了就睡。可是夏洛特睡到半夜,便觉得口渴了。她感到很奇怪,自己明明喝和不少的水,怎么就会如此的口渴呢?她迷迷糊糊地喊着放哨的申瑶。谁料申瑶瑶并没有回答她。既然没有人照应,夏洛特便只有起来自己打水喝了。谁料她不动犹自可,一动就被自己吓了一跳。原来,她的手脚都已经被手铐牢牢地铐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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