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日子里没有雪,总是觉得冬天没有来过。第一场雪迟迟未下,寒风凛凛的吹着,萧萧的落叶随风飘扬,虽然潇洒,却总带着些生机已尽的悲哀。崔然和徐莹漫步在初冬的黄昏,偶有几片落叶被秋风刮起,从身边掠过。最后还是崔然先开了口:“我明年……春天……要去参军……”这语调显然低沉了许多,不想以往崔然的风格。
徐莹刹那间停下了步子,沉默良久,说:“已经决定了?”
崔然点点头,徐莹想要问个清楚,却似乎已经心知肚明,“参军?这肯定不是崔然自己的决定,肯定是家人安排的。”她看崔然脸色上也有一丝无奈的神色,便不想让他为难。便帮他提了提外套的拉链,说:“那就争取做个好兵。”
崔然没说让她等,徐莹没说为他留。但两人心里却都咽下了千言和万语,徐莹和崔然继续在校园走着,寒风吹得枯枝呼呼作响。
正当两人不无遗憾地这样想着,忽然,冷风劲吹,即将落山的夕阳如同一只变了脸的恶狗,一下子阴沉起来。呼啸的寒风如犬狂吠,顿时云遮雾罩。天好像一下子暴躁起来,寒冷迎面袭来,让人措手不及。伴随着一阵紧似一阵的寒风,人来人往的学生面对这样突变的天气感到格外生气,都躲回宿舍里,抱怨寒冷的天气。崔然把徐莹送回宿舍后,也匆匆回了宿舍。
天阴沉沉的,没多大功夫,空中便飘起了雪花。雪花轻扬,没有鹅毛般飞舞,也没有柳絮杨花般浪漫。它是细细碎碎的,如粉末般飘扬。这是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这场雪一下子让整个世界沉寂下来,连同徐莹那颗心。曾经以为,夕阳西下时,正是温柔的月夜谱写恋曲的时刻,不想,雪掩残阳,终究让人断肠天涯。这场雪是徐莹和崔然在一起看的第一场雪,但那也可能是最后一场雪。是啊,很多事情发生的始料未及,令我们猝不及防,来不及接受,已然成了现实。
“呦?张鸿你怎么一个人在宿舍喝起闷酒来了?”舍友闻到一股浓郁的啤酒味道便扭过头来一看,发现是张鸿在自己的位置上喝起了啤酒。平时极其反感喝酒的张鸿为何如此反常?舍友满是疑惑。
张鸿猛喝一口,半罐啤酒一饮而尽,眼角有一丝血丝,说道:“那男生为何老缠着萧寒!!!”
“谁?谁敢动鸿哥的女友,兄弟们收拾他去。”舍友一脸仗义。
原来是今天上午上护理学双学位的时候,一男生主动坐在萧寒身后搭讪,张鸿虽然鼻子有些酸,但没说些什么,因为她相信萧寒会处理好这些事情。下午那男生就从萧寒的舍友那里要来了电话号码,下午放学的时候,萧寒的手机响了,萧寒一看是那男生打来的电话,便挂了没有接听。张鸿和萧寒晚上在食堂一起吃晚饭的时候,萧寒的手机又一次响了,萧寒一看又是那男生,便摁下挂机键,把手机放在了一边。张鸿并不知道那男生已经得来了萧寒的手机号,便问道:“谁啊?你怎么不接电话?”
“他打来的,老拨我电话。”萧寒说道。
“谁啊?”张鸿放下手里的筷子,问道。
“就上午上课坐在我身后的那个男生。”萧寒说。
就在这时,“叮铃——叮铃——”手机又一次响了。
张鸿伸手去拿萧寒的手机,说是要警告那男生一下。萧寒把手机挂掉以后,并未让张鸿去和那男生通话。
“我女朋友真是优秀极了,这么多男生追。”张鸿的语气里的醋意也越来越浓。
“没事,吃饭吧!”萧寒安慰道。
可一向感性的张鸿吃起醋来,十头牛可都是拉不回来的,他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吃饭。
“放心吧,我给他说了不可能,只能做朋友。”萧寒如此说。
此时的张鸿脑子里的的理智已经败给了感性,他恨不得马上把那个男生教训一遍。
“我说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你放心好了,我家里人都知道有你,可不知道有他,所以啊,你就放心吧。”萧寒尽量把话说得心平气和。
不得不承认,张鸿这次是真的吃醋了,他起身,端起自己的饭盘径直离去,一声未吭。萧寒看着自己醋意大发的男朋友不知如何是好。一次晚饭竟是如此收场。
我猛咽一口,
是如此难受,
不是肠胃,
而是心头。
它匆匆入口,
却在心头游走。
始料未及,
竟酸透了我的所有!
醋换成酒,
我默默承受。
醉言问你:
能否?
只给予我,
那言谈举止间的温柔!
张鸿又打开一罐啤酒,此时此刻感性占据了整个脑子,舍友对他的劝慰已然是充耳不闻。打开QQ,进入萧寒的空间才发现,那个男生在萧寒的留言板上留着暧昧昵称,萧寒空间里的很多条说说下面也几乎都是那个男生的“关切”的评论。冲冠一怒为红颜,冲动的情绪吃掉了整个大脑。张鸿拿起手机,走到楼道,拨打萧寒的电话号码,接连两三个电话,萧寒都没有去接,她知道现在两人只要一说话就会吵架。张鸿急于问个清楚,便向萧寒发了个短信过去:“接电话!”语气僵硬。张鸿再一次拨打萧寒的电话,终于萧寒那边接通了,但还没等张鸿说话,那边依然传来了简短的几句话语:“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萧寒显然也已经有了火气。
感情里最害怕的就是,情侣当中一个人喜欢多想,而另外一个人又不爱解释。张鸿从楼道里提着手机落寞地走回宿舍,每个舍友都不知该怎样去劝说。不一会儿,宿舍便熄灯了,舍友匆匆洗漱睡去,唯有张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或许张鸿的情绪亦是情有可原,他身后的父母不看好自己和萧寒在一起,加上自己是背着父母学习双学位,自己本就背负着一定的压力,如今又突然发生这种事情,对于他而言,或许真的已经沉重到难以承受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