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是夏至时节,到了夜晚也有丝丝凉意。月色清凉如水,勾勒出一脉脉银色华光。荷花在水中央轻轻摇曳,低低私语,似情人在红帐内情人低低地呢喃。景秀宫,凉风拂过,掀起曼妙的纱帐。已和衣而睡的容懿缓缓睁开眼睛,接着悄无声息地起身,随意披了件衣离开。
待他走远,本应熟睡的长乐眼睫颤抖几下。睁眼望向旁边空缺的位置。
荷香亭中的片片荷叶,齐齐低下腰来,叶上的水珠滴落池塘,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香儿睡得正香,但水喝太多,迷迷糊糊间转醒,定睛一看,竟有个人影伫立在蓝镶床头。她倒吸一口冷气正打算呼救时,却发现那人影是她的主子太子殿下。
“太,太,太子殿下,您怎么,么会在····”
“看你辛苦了一夜,先退下休息吧。”容懿语罢又想起些什么,“她怎么样?”
香儿楞了会才反应过来“她”是谁:“回太子,奴婢睡着前蓝姑娘还是没有退烧,现在奴婢就不知道了。”
“嗯。谢谢。”
这句话令香儿眉飞色舞了一个月。殿下居然向她道谢啊!天啊!做梦都没想到这一天!
香儿飘着出去,并打算在恭桶上坐一个晚上。
容懿坐在床边,借着月光细细打量蓝镶。
他已经很久没有仔细看过她了。三年前她留下一封信就远走高飞,虽然早已料到她会走,所以那时他就吩咐侍卫不要拦她,否则她以为他那么容易逃掉?可是他并没有料到她会连面都不见就离开。她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不过也是,她一直也没顾虑过他的感受。蓝镶或许根本没在乎过他,甚至一次也没断过想杀他的念头。
容懿的手指如隐在这夜色中拂过的微风一般抚摸上她的脸。她的肌肤,对得上“肤若凝脂”这成语。只是因为高烧的缘故,烫得吓人。容懿有些懊恼,他不在的时候,那人去哪了?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蓝镶?
他的黑发垂落下来,与蓝镶的发纠缠起来,剪不断,理还乱。
他的指尖停在她的唇畔。
怔了怔,他把手放下。稍微调整微乱的呼吸,运全身真气至十指指尖,经过指尖将真气送入她的身体。真气在她身体内奇经八脉流动,洗去了燥热。运行一个周天后,容懿才把手指从她唇上移开,给蓝镶掖掖被子,离开。
第二日早晨,香儿正捧着盆水进去打算再给蓝镶擦擦,却惊异地发现蓝姑娘已经退烧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居然退烧了!太子殿下进去溜一圈就治好了蓝姑娘的高烧!殿下真是万能的!
正打算把水拿出去倒了,身后却传来蓝镶的声音:“你是谁?”
香儿惊喜地回头,就望见蓝镶坐在床上,微微疑惑又防备地看着她。香儿赶紧放下水盆福身:“蓝姑娘好,奴婢是太子府的下人香儿,您上次淋雨被殿下抱进来,您不愿沐浴,结果高烧几天不退,现在您在太子府的西厢里。要我去传报殿下过来吗?”
蓝镶刚醒,脑袋有些迷糊,随意应了,便开始回忆她睡着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