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镶出神,没有注意到泼洒的水,直到被烫之后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嘶”了一声。容懿迅速皱眉回头。
奴婢惶恐跪下磕头,开始道歉。蓝镶看向容懿,容懿又马上转头看荷花。
她垂下眼眉:“既然民女如今有伤在身,那么就不打扰殿下公主畅叙幽情,赏心乐事。民女告辞。”
蓝镶打算使轻功跳着回去,婢女却领她到一旁的小舟上。原来这里是有船的,只不过载了他们过来而已。
她踏到舟上,坐好,抢先一步拿起橹准备自己划过去。船夫只好坐在旁边干笑。这时,一直刻意避开她的容懿走过来,淡淡地坐到她旁边,十分自然地将橹从她手中拿过:“你手烫伤,就不要摇橹了。”
“·····是。”蓝镶道。
于是太子让船夫下船,开始自己划起来。
“你划?”蓝镶惊讶,“长···公主怎么办?”
“她没烫伤。”
“我是说,你不陪她了?”
太子挑眉:“你很希望我陪她?”
“打扰你们幽会,我不太好受,我只是想道歉而已。”蓝镶歪头,“幽会是这样用的吗?”
小舟自水面划过,浮萍自船旁点点分开,荷叶荷花带着清晨浓重的露水,水底花蔺散发出的清香与馥郁荷花香糅合在一起,使人享受又不至于沉醉。身旁面冠如玉的太子,缓缓摇撸,即使做下人的活计,也依然风采不减,反而增添了潇洒自如之意,好似女子一般洁白的手臂被玄衣衬出几分柔弱,但其中却暗藏着力度与韧劲,这般奇异的组合体现在太子身上,却毫不冲突。她突然觉得一种熟悉的感觉在脑海回荡,很久之前,似乎也有一个人如他这般·····
水天一色,泛舟湖上,蓝镶突然产生了一种幻觉:一辈子就这可以这样过去了。
“不对。”容懿道,“那叫光明正大的偷情。”
偷情难道不是指背着正室去跟别的女人唧唧我我的?荣懿哪里有正妻?蓝镶早就已经忘记自己就是未过门的正妻这件事了。
一时寂静。
身后,长乐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荣懿一身如墨玄衣,蓝镶一袭淡雅白衣,似是水火不容,又似是浑然天成。但唯一不能否定的,是那与生俱来的默契和旁人根本插手不进的亲密。浮萍开出路的上,清晰明净的池水里,倒映出两人的背影。水中,长乐好像看见,鲤鱼仿佛在白日青空游曳,鸟儿在碧波荡漾的水中翱翔。她原以为不可能的,渐渐变为可能。
“荣懿,那天,我很抱歉。”蓝镶道歉,“我使了小性子。”
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荣懿,明明准备了一日的长篇道歉,此时竟不能像对长乐那样滔滔不绝。蓝镶只得憋出这一句。
“习惯了。你居然也会道歉?”
“怎么不会?”刚出口,蓝镶就有点心虚。这么久,她好像真的是第一次跟他道歉。平时吵架,都是荣懿先放下架子来哄她。
太子无言。蓝镶只好说话来掩盖尴尬:“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在父皇那件事上,我还是不会原谅你们的。”
“既然一码事归一码事,那如何与我有关?”
“不归你,归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