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看不到顾言的脸,冷炎也知道她哭得多伤心,竟然有这样的女生,即使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会强忍着,即便是哭也是无声的。冷炎从来没有想过,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女生,让他打破了他这一年的计划,就是只备战高考,不想其它的。可是自从顾言闯进了他的生活里,晕倒在他的身边,他看着顾言饱受着非议,却用她那单薄瘦小的身体和她倔强而坚强的心灵无声的承受着,不只是承受,更是抗议。
顾言哭够了,站起身来,没有看冷炎,用袖子倔强的抹了一把眼泪,抓起书包就走了。
冷炎望着她的背影,如此心疼,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好默默的把顾言没有干完的值日接着干完。
回到宿舍的顾言,依旧是独来独往,洗漱完毕,躺在床上,不参与任何话题,对于别人的旁敲侧击,也不做任何回应。
她睡不着,只想着冷炎的话,她相信是真的,一个冷酷的人一般不会这样开玩笑的,但是顾言不愿与他有什么交集,也不敢与他有交集,因为她怕别人会像隔离自己一样隔离冷炎。她从小到大承受的压力与非议不比现在少,她能承受,她不想再有人像他一样,她不想连累别人。
顾言依旧和往常一样独来独往,教室,餐厅,宿舍三点一线。唯一不同的就是,她不再问冷炎问题,尽量减少与他的交集。
面对顾言突然的变化,冷炎也很纳闷,几次要问个究竟,却几次都没有问出口,难道是那天对她说的那番话把她吓到了?
又是一个晚自习,顾言又被一道物理题难倒了,她托着腮,嘴里叼着笔,愁眉苦脸地看着那道题。
正当她为难的时候,只见冷炎一把抓过去,看了看,就开始解题了。顾言被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发愣之后,便一把夺了回来,冷炎的圆珠笔在习题上画了长长的一道,从这头到那头。
顾言没有说什么,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一脸“不用你”的表情。
冷炎气的把手里的笔一下扔到桌子上,这个小小的圆柱体就顺势滚到桌子边上,“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同学们有的抬头看了看,继续学习,有的直接没听见。
冷炎的心里就像是被人装进了钢丝球一样,又扎又堵,还发泄不出来。
顾言本以为晾他几天,冷炎就会知难而退,不会再对他有那种想法,最好是讨厌她,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冷炎的下一次举动却让她无比震惊。
学校要大扫除,高三也不例外,只是分管的范围小了一点,顾言看着黑板上的分组,呆了。
冷炎也盯着黑板,一股无名火直窜上来。
黑板上写着:年级走廊(一到三楼):顾言
没错,只有顾言自己,没有其他人。看了一会,顾言并没有生气,因为在之前的学校里,这种事情每次大扫除都上演,她已习以为常,只是幕后主使不一样而已,之前是于菲菲,现在是大家。
正想着,一个身影坚定的走到了讲台上,把黑板上自己的名字擦掉了,写到了另一个分组里,结果就变成了这样
年年级走廊(一到三楼):顾言冷炎
大家都看呆了,顾言也是一惊,原本要拿工具的她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冷炎淡定的从讲台上下来,拿了工具就去了走廊,大家也在卫生委员的带领下,各自忙各自的了。
原来此“炎”非彼“颜”。
当顾言走到走廊的时候,冷炎已经在打扫了,他弯着腰,拿着扫帚,扫着走廊的犄角旮旯。
“你没必要这样!”顾言把工具“哐啷”一扔。
冷炎没有理她,继续扫着。
“你没有必要同情我,我也不需要你的同情!”顾言依旧冷冷地说。
“我没有同情你,我也知道你不需要同情。你就当我没事闲的吧!”冷炎说完又接着扫。
“你走!”顾言抓起扫帚就扔了过去,挡住了冷炎的去路,应该是扫地的路径。
“你上次打的还不够吗?还要再来一下吗?”冷炎一脚踢开躺在地上的扫帚,接着说:“你能不能不要用你强悍的外表来掩饰你内心的脆弱?能不能不要拒人以千里之外?”
句句在理,字字诛心。
冷炎的声音有点大了,正在干其他活的同学都纷纷来看,“看什么看?”冷炎怒目一瞪,看热闹的都悻悻地走了,冷炎接着说:“我知道你肯定是为了我好,但是能不能不要拒绝我对你的关心啊?”
顾言低下了头,她不愿看见冷炎的脸,她怕她会深深地陷进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无法自拔。“我们不可能的。”顾言忍着泪水,不让它流下来。
“我不会逼你现在做出决定的,就当我自作多情好不好?不远拒绝我对你的关心!”冷炎此刻是如此的温柔。
“这还是你吗?”顾言调整了一下情绪,把要流出的眼泪生生憋了回去。
“这是我,是只在你面前这样的我,在你面前,我没有平时的高傲。我不求你做出什么回应,只求你不要拒绝!”冷炎目光柔和,这是在平日里从来不曾有过的。
顾言一时竟忘了说话,是错觉吗?好像看到了易恒的影子,不对,易恒是在她悲伤的时候陪她的人,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在众目睽睽之下保护她,对她好。这是冷炎,是另一种感觉,说不出也道不明,只觉得那颗千疮百孔的心瞬间找到了依靠。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来,顾言无言以对,是的,她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