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真的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再回学校竟然是另一番风景。
周日返校,爸爸坚持要送顾言,顾言只好让他送了,来到学校门口,顾言又碰到了舍友们。
“嗨,顾言,”秦小曼上前打招呼,看见顾言的爸爸,不禁又问,“你亲戚?”
“嗯,是啊,亲……亲戚。”顾言敷衍着,“走了,我们回宿舍了。”拉着秦小曼就走了。
整整一个晚自习,顾言都没有学进去,一会托着腮,一会转着笔,一会唉声叹气的,旁边的冷炎皱着眉头欲言又止,只好摇摇头,继续干自己的。
顾言烦闷的很,以后怎么办啊?该怎么跟同学交代爸爸的事呢?
下了晚自习,顾言正要约秦小曼他们一块回宿舍,可一抬头却看见她们悄悄的说着什么,边说边走了,没有等顾言,怎么回事呢?什么事这么要紧,也不等她啊!顾言纳闷。
回到宿舍,顾言看见大家都在议论着什么,可是一看见她,就都闭嘴了,各自干各自的去了,怎么回事?是自己想多了吗?顾言又是一夜未眠。
早自习,顾言还是一个人去的,一进教室就看到大家都在议论着什么,一看到她,就不说话了,都开始大声点朗读课文,还时不时的偷偷的看顾言一眼。顾言心里真是发毛。
走到冷炎旁边,顾言像往常一样敲了敲桌子,奇怪,这冰山竟然抬头看了顾言一会才把凳子往前挪了挪,顾言心里更毛了,就像塞了一堆棉花,还是用水泡了的,又沉又堵。
挤进去坐下,顾言埋头看着书,其实一点也看不进去,只看得谁也不认识谁。即使不抬头,顾言也觉得好像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整个世界仿佛都暗了下来,只有顾言坐在那,四处都是眼睛。
第二节课又是跑操,秦小曼她们都站在前边,顾言只好在后面,旁边还是冷炎。整整四圈下来,顾言看到秦小曼她们都在偷偷地说些什么,还和旁边的同学说着。
“哎!你说,她不会是二奶吧?”女厕所里,同学甲边提着裤子,边和后边也在提裤子的同学乙说。
“谁知道呢,有车接送,还说是亲戚,有这么好的亲戚?是亲戚就说是谁呗,干嘛遮遮掩掩的?”同学乙已经整理好了,等着同学甲。
“走,”同学甲也整理完毕,拉着同学乙往外走,“听秦小曼说啊!都见过两次了,可她就是不说是谁,你说奇怪吧?她是为了高考才来的,不会真的是被包养了吧?”
当顾言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就像是被人用棍子狠狠地敲了头一样,没有晕过去,只是呆了,直到上课铃响了,顾言才匆匆提上裤子,赶去上课了。
之后的几天里,顾言走到哪里都能听见有人在议论,说是有个插班生是被包养的。人就是这样,不管你见过还是没见过,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要听到了就会四处传播。
这几天,顾言都是独来独往,因为没有人和她一起,她也不愿和别人一起,她怕她交了朋友以后,她会听到这样的话:“哎!你听说了吗?六班有个被包养了的,你见过她吗?”是不是很可笑?
今天轮到顾言值日了,和她一个值日组的同学都匆匆干完自己该干的,留下顾言自己,就走了。
顾言也不慌不忙,慢慢悠悠地拿着扫帚扫着地。
扫着扫着,看见了一双脚,一双蓝色的运动鞋,顾言顺着鞋往上看,看到了一张冷峻的脸,薄唇轻启:“是不是?”
“什么是不是?”顾言又换了个方向扫着。
冷炎又挪到她面前,挡住了她,“是不是?”
“莫名其妙。”顾言转身去拿铲子,一双有力的手一把就把铲子夺了过来。
“我问你是不是?”冷炎气愤的瞪着她。
其实顾言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只是顾言不想去回答,也不想去辩解。
“是!”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顾言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
这个字让冷炎无法相信,仿佛是一把利剑直接贯穿了他的心。
“你满意了?”顾言的心也在滴血,胸脯一起一浮。
“为什么?”冷炎冷冷的眼神看着顾言。
“为什么?就像他们所说的一样啊!为了前途啊!”顾言笑了,眼里含着泪水,她抬起头不让泪水流出来。
看到顾言这个样子,冷炎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一样,把铲子一扔,“不对,虽然我们不说话,可是,你有一种气场,这种气场,让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没有!”顾言口是心非的看着冷炎。
“不会的,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不愿说出来,不过没关系,我相信你!”冷炎用坚定的眼神看着顾言。
“相信?你凭什么相信?相信我你还质问我?你就跟他们一样,都是一些乱嚼舌根的家伙。”顾言几近疯狂,抄起扫帚就打了下去。
冷炎的脸上瞬间就多了一道血痕,没有什么反应,冷炎依旧那样站着。
扫帚“啪”的一声掉到地上,“你怎么不躲?”顾言用颤抖的声音问。
“因为我喜欢你!”此话一出,惊呆了顾言,“从你跑操的时候晕倒,我背你去医务室,你大大咧咧地跟我吵架,从你第一次问我物理练习题,从你知道别人议论你,你却不辩解,依旧坚强的独来独往,我总是赶在你前面到达教室,因为我总是想听听你敲桌子的声音,感受你从我身后挤进去的感觉。你是一个特别的女孩,我被你深深吸引了。可我不如你,我受不了别人议论你,所以才抢先问你这些,不是不相信你,是想听你亲口说不是。可是你偏偏是那种明明不是却非要说是的人,你的眼泪,你的表情都背叛了你。我想告诉你。即使全世界都不相信你,我也会相信你。即使你自己也不相信自己了,我也相信你。”
听完这一些话,顾言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样奔涌而出,这么多天的委屈与隐忍终于爆发了,顾言蹲在地上,头埋在臂弯里,任凭泪水肆无忌惮的流着。
一种熟悉的感觉,被看透了的感觉,这是在易恒和小七之后又一次出现的感觉,但又不同,也说不出哪里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