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约后的日子,我和Win做拍挡,很忙,阿明也忙。我每天早出晚归地忙着跑新闻,而阿明白天忙着在办公室处理行政上的一些事务,安排部门里的日常工作,晚上还时常会有一些应酬要陪林老大出去。所以,我们虽然每天碰面,而那一面通常都是他过来临时安排几条新闻线索给我们,说的都是公事,生硬而无味。无形中,我们似乎疏远了不少。
这样可不行,我暗暗告诉自己,需要一些机会和行动。
“师傅早!”一大早,我就跑到了阿明的办公室里。
“小美啊,这么早?”阿明抬头发现是我,笑嘻嘻地说,眼睛还是那么黑亮。
“我是来交作业的。”
“什么作业?”
“忘了吗?你可是从当我师傅起,就要求我在一天的采访结束后,纪录总结当天的心得体会的,这么久都没交过作业了,不知道自己做得怎么样,想让师傅看看。”
我拿出了昨晚整理了很久的工作笔记本给阿明:“有空就帮我看看,指点指点我啦!”
阿明有点吃惊地接过我的笔记本:“我还以为你已经不记了呢。”
“关于你……师傅说的话,我当然回去完成的。”我本来想说,关于你说的话、关于你的事,我是不会忘记的,我都记得很清楚。
七月五日就快到了,那天是你二十六岁的生日,我记得很清楚,可是应该怎么样才能让你过得开心呢?真是很上我的脑筋耶。
尽管和Win现在是搭档了,但是他依然习惯地把我当学妹看,很照顾我。我们常常会利用采访的空当去玩,Win是个懂行的玩家,最近出了什么新游戏,哪里又开设了新的运动项目,他都会比我们先一拍知道,难怪阿明时常会在我们面前夸他,说Win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新闻人才,因为他的消息来源非常丰富。
以前总是单纯地把Win看成一个心直口快的大孩子,搭档了这段时间,我对他的看法开始有了改变。他并非不懂世事的大孩子,其实他的心思颇灵敏,而且也是一个很有事业心的人。他对新闻这行已经是烂熟与心了,很多地方都会有他布置的眼线,不时向他汇报一些各地的新闻线索,然后藉此向他索要线索费。
新闻界的人常常有些额外的收入,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甚至有人夸张地说,某某记者因为跑某些专线跑得好,对口的企业出钱给他们添置跑车或者房子。但Win用钱的方式在我眼里还是蛮大手笔的,他穿的衣服总是ARMANI或者GUCCI,抽的烟也常是市面上看不到的。
他的车也已经换成了一辆MITSUBISHI越野车,但车的性能之优越、装饰之舒适,我常常会误以为这辆车除了壳子是原装外,连引擎都是更换了的。
有一次,我无意中说起他的富绰,Win笑了笑说:“你不觉得我从来都不会因为新闻被扣钱,而且还常常跑独家被奖励吗?”这倒是实话。
现在的电视台之间竞争非常激烈,收视率的相互攀比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作为我们这样的新闻栏目,台里规定得很明确,跑独家就有奖,但是如果漏掉了当日其他电视台都播出的热门新闻,就会作为漏报来惩罚、扣钱。Win在各大电视台都有他结识的哥们和姐妹,每当有什么好线索时,他们都会来告诉Win,因此Win基本没有被惩罚过。
相反,Win利用自己的线人,跑过好些独家,连带我都一起沾光,受到了奖励。每次他跑到独家后,总会有些同行打电话到他的手机上,说他不够朋友,但过后他总能摆平,有时是靠一顿上档次的饭菜,有时是靠后续报道的线索,反正,他的脑筋很灵活,能找办法来弥补。
“当记者可不是会拍镜头就算数的,记者的一大功夫是挖新闻,如何把新闻给挖出来才是本事。你呀,还年轻,需要锻炼。”每次他跑到一条独家或搞定一件事情的时候,就会得意地向我炫耀他的心得。
可是,虽然这样,我却始终没有把他当成老师来看过,而是当成一个前辈,一个有一定业务能力的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