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言之把无心放到朝阳身边,回到朝阳刚才躺着的地方,跪在地上,指着地上碎裙上的斑斑鲜红,与白色花岗石上残留的血污,痛哭失声道:“皇上,你来看看,朝阳公主与无心大师,一直是发乎情止乎与礼,他们从无苟且之事。在皇上刚才……刚才宠幸朝阳公主之前,朝阳公主还是处子之身啊,皇上……”
秦始皇突然扑到张言之面前,楞楞地瞪着地上残留的点点痕迹,讷讷地道:“不可能,她不可能还是完璧之身,两个太子妃亲眼所见,他们两个……”
这时传来的御医也已被带到床边,为朝阳与无心诊断完毕,低着头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秦始皇扫视着几位发抖的太医,沉声道:“说!”
一位带头的太医低声回道:“回禀皇上,朝阳公主与太子殿下都因心脏碎裂而亡,已乏天无力,请皇上……”
“滚!”秦始皇大吼一声,心口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但觉眼前一片昏暗,满目尽是疯狂纠缠飞扬的白发。
“为什么?朕爱的人,朕最亲的人都要背叛朕?”秦始皇突然仰天大叫。
赵高走上前扶住秦始皇安慰道:“皇上,请皇上节哀,奴才扶皇上去别宫休息一会,天已过五更,皇上还要上朝呢!”
秦始皇无力地靠在赵高的肩上,任凭赵高扶着他走出御书房。张言之见赵高扶着秦始皇出去了,连忙回身吩咐一个宫女,去朝阳宫拿一套朝阳公主的里外衣裙来。又吩咐几个太监去准备热水,等那宫女取来衣服,便让几个宫女为朝阳沐浴干净穿戴整齐。
张言之这边正忙着为朝阳整妆,有个小太监进来回道:“扶苏公子求见张公公。”
张言之奇怪道:“这个时候,扶苏公子怎么来了?请他进来。”
说着连忙走出去,扶苏此时也焦急地跨了进来,见到张言之,急忙上前施礼道:“张公公,扶苏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张公公成全。”
张言之连忙还礼道:“扶苏公子有何事,尽管吩咐便是。”
扶苏道:“无心是扶苏哥哥,朝阳公主与扶苏更是知心好友。今日扶苏想把无心与朝阳尸身带去安葬。人死为大,入土为安,请张公公成全。”
张言之若有所思地道:“扶苏公子消息倒是灵通。”
扶苏道:“不瞒张公公,扶苏五更天时,梦到无心和朝阳,手牵手进来对扶苏说:‘皇宫之中,最是情薄残酷,扶苏你心地善良敦厚,还许防备小人相害。在这秦王宫中,朝阳也就张大哥一个哥哥,扶苏一个知心朋友。今日特来相别,从此天人永隔,还望扶苏自己保重。’扶苏突然醒来,正好听到更夫敲响五更,心中凄惨,便叫身边太监到朝阳宫打听消息,遇到为朝阳去取衣服的宫女,才知,无心与朝阳已经去世。所以匆匆赶来,朝阳在梦中曾经言道,皇宫之中有张公公一个大哥,扶苏才斗胆来恳请张公公。张公公跟随父皇多年,也知父皇性情,我怕他回过神来之时,那时无心与朝阳恐怕死后依然难逃,凌辱其尸之耻。”
张言之听了扶苏一番话,稍微一沉思,咬咬牙道:“不瞒扶苏公子,我张言之也是个势利小人,但自从遇到朝阳,又与无心大师几次交往之后,也不知怎么就愿意为他们赴汤蹈火,总是想尽一切办法,为他们两个周全,想要保住他们。也许是张言之前世欠了他们的债,今生今世就为了偿还他们而来。扶苏公子,快快请回,这事就全在张言之身上,必定保住两人尸身不被侮辱。”
扶苏还待再言,张言之已经回身吩咐几个太监道:“你们几个随我来,把太子殿下和朝阳公主立刻送到星宫中去。”
张言之跟着几个背扶着尸体的太监一起出门时,又回首对扶苏道:“他们两人已死,星夫人必定不能独活,就让他们三个作个伴,一起走吧!”
说完便带着几个太监匆匆离去,扶苏也知道在这皇宫之中,张言之比自己更能行走得通,便也不再说什么。
自己慢慢往回走,抬头看看黑沉沉的天空,冬日的夜长,五更天已过,天色却依然黑暗如墨。
扶苏正抬头仰望黑暗的天空伤感,突然东北边星宫方向一片火海燃起,霎时红遍了整个咸阳宫上空。
扶苏大惊,连忙快步向星宫方向奔去。这时皇宫中,众人还在睡眠之中,所以当火光冲天而起之时,竟是一片寂静。
当扶苏跌跌撞撞向火光处奔跑是,却在满天火光中,远远竟然传来喜乐之声,见东方空中出现祥云朵朵,众多仙女一路飞散着七彩鲜花,拥护着一辆金碧辉煌的车驾而来。
西方空中却是莲花朵朵,观音菩萨端坐圣莲之中,金童玉女分立两边,伴随着清亮静圣的佛音。
观音菩萨缓缓停立在火焰上空,伸手向火光一挥道:“徒儿,还不快来见为师。”但见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中,随着观音大师的一声呼唤,窜出四道白光。无心和朝阳,寒星和张言之出现在天空之中,朝着观音跪下磕头。
观音菩萨看见满头银丝的寒星、无心、朝阳三人道:“寒星,这一世你与无心做了一世母子,你俩人心愿已了,现在我让童儿依然送你去西天维摩居士家继续修行。你可满意。”
寒星回头爱怜地看了无心一眼,磕头道:“寒星多谢观音菩萨,寒星能与我儿做一世母子,心愿已了。此番回到梵天,定然苦心修行,定不负观音菩萨之意。”
观音菩萨点点头,回头对金童吩咐道:“你送寒星去梵天,把她交于维摩居士。”
金童领命,带着寒星向西方而去。
观音菩萨回头看着张言之道:“东天王母,你在人间历劫已满,众仙已摆驾来迎,这一次历劫人间,也只因你在天界所造恶果,才会有今世如此果报。寒星曾经被你送入魔王手中受辱千年。无心与朝阳前世也为你所害而死。今生你为他们而死,这段因果也算了结,经过这一场轮回果报,还望你牢记在心,今后万不可再造恶业再入轮回,否则恐再难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