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余辉,洒下一层光晕。金灿灿地晃得人睁不开眼。
涂画画眯着眼,仔细盯着前头隔了一段距离的人。
“一步,两步……十步,二十步……一米,两米……十米……二十米……”涂画画亦步亦趋,估计着他们之间的距离。
“他会回头,他不会回头,他会回头……”手无意识地揪着怀中涂小猪的耳朵,涂画画在心里一遍遍猜测。
只是,前头那个男人步履平稳,没有一丝一毫停伫或转身的样子。
四月,白天已渐渐长起来。五点天还早,可小区里已有好些人吃了晚饭,开始遛弯。涂画画好歹在这里住了一年多,进进出出总会有几个脸熟的。
“画画,一个人散步啊?”这不,同一公寓二楼的一位大妈,看到涂画画,立马围了过来。
大妈是这片小区楼里的妇女主任,和众多上了年纪、热心地让人无法招架的姑婆一样,一见到涂画画就爱心泛滥。她知道涂画画单身,瞧着她乖乖巧巧却独来独往的样子,不觉怜惜,总想给介绍介绍。
涂画画偷偷看了一眼前方二十米开外,脚步不停的背影,暗自低下了头。“我有男人——”她好想这么说,可是脑中忽然想起先前大王的话,只得把话咽了下去。
“别送。”站在门口,君如届看着兴冲冲抱来涂小猪的涂画画,没甚情绪地嘱咐。
涂画画那好不容易藏起的失落,被他一句话给整个撩拨了出来。她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想着自己当时的脸色一定不好。
只是,当看着大王拎着垃圾袋和行李,头也不回地走开,她的脚却开始不听使唤。好在,君如届并没有让她回去。
但她只能远远地跟着。君如届那句“别送”,暗藏了太多意思。涂画画再迟钝,也明白他不愿。
抽回思绪,抬头发现君如届已经走远。涂画画顾不得旁边一脸热情的大妈,匆匆说了句“大妈再见……”就追了上去。
妇女主任看着涂画画跑远的背影,不住感叹:“这丫头还是这么害羞,要怎么嫁人哦……”
涂画画追了没几步,就停了下来。小区门外没几十米,就是公交站牌。她刚才本就已经快到大门口,这回才迈几步就看到,远处夕阳的金光里,一个男人身姿挺拔、熠熠生辉。
依旧保持着二十几米的样子,涂画画头点得更低了些,下巴直接抵在了涂小猪的脑袋上。前面公交站牌处,等了五六个人,也全是陌路。
“不说话,应该没关系吧?”涂画画偷偷地问自己,还没得出答案,脚先于大脑迈了出去。慢慢靠近,怀里的涂小猪被她圈得更紧了些。
君如届余光扫到涂画画的剪影,眼神忽黯,手也不自觉握紧。这女人——好想把她捉回去,狠狠地教训!
这幅小可怜模样,真是——君如届面上依旧淡如冰,内心早就开始翻滚沸腾。按耐住那股莫名的冲动,老神在在地目视前方。
涂画画挨近,偷偷打量了下君如届的神色。“没反应?很好。”
再次慢慢挪近了点,直到挨着君如届,才一派若无其事地停住,也学着目视前方,脸上表情放空再放空。
君如届眼角瞄到涂画画的小动作,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连他自己都不知,心底那蔓延的东西,原来竟是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