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落日的余晖散发着它一天中的最后余热。
然而,无论如何的奋力挣扎,其也总免不了被即将降临的夜幕所掩盖。
在放学归家的那条熟悉的旧巷道上,三人的影子被拉的老长。
“哈哈,今天我那一记三分的篮板扣的那叫一个给力哈!”似乎还沉浸在赢球的喜悦中,李于阳满脸笑意。
“就你会得瑟了,还不我传给你的球才让你威风一把的么!若言也看到了,是吧若言!”怀元澈禁不住朝着李于阳翻了个白眼,然后笑嘻嘻的望着与自己并肩而行的关若言。
在学校,怀元澈对学习一般都不怎么上心,唯独对体育项目比较感兴趣,而李于阳的兴趣爱好则比较广泛,人缘也比较广,毕竟是大财阀家的人,交际方面有着那么一手,加上其天性也不喜静,不过为了就着死党怀元澈,从没拒绝过后者的邀约,有时甚至还主动约怀元澈一起打球。
关若言虽然也经常跟着怀元澈,不过在运动场上的身份基本上是看台上的一名普通观众而已。
就因为这样,一些只知其一,不了解其二的八卦党们,总会误认为这两位玉树临风的少年……断背……
“嗯……是……是呢!”话语的主人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咚咚咚……”
一串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有人来了,而且来的还是一群人。
待得这群人齐齐出现在怀元澈三人面前,关若言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就好像发病时的重度贫血患者的脸色一般。
“将那个女孩给我带走!”
出现在怀元澈三人前方的是一群身穿统一黑西服、戴着漆黑墨镜的魁梧大汉。
其中左胸前别着一枚金色圆形金属徽章像是这群人的领头人的魁梧男子带着终于发现了猎物一般的得意神情,嘴角狰狞的扬起,沉声喝道。
可能是徽章太小,怀元澈没有看清上面印刻着的图案,不过,那金灿灿的徽章,却给了他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然而不待他多想,得令后一众西装男已经齐齐涌到了关若言的面前,推开了茫然的怀元澈和反应不及的李于阳后,其中一人正动作粗鲁地拖拽着关若言,戴着墨镜的脸显得极为冷漠。
“你们放开我!我自己会走!”咬着下唇,苍白的俏脸上带着不甘,关若言恨恨的道。
“你们是什么人!这是要干什么啊?”
怀元澈似乎是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下意识的一把将关若言往自己这边扯着,发现扯不动后,又脸色肃然地将横挡在了关若言的身前,尽力地隔开拖拽着关若言的西装大汉。
“不过是一个没力量的废物而已,老子让你说话了么,嗯?”领头的男子轻蔑的嘲笑道,同时调用了一股怀元澈不了解的力量,像施展了一种定身咒,将怀元澈死死地定在了原地,让后者瞬间无法动弹。
“我不是答应了跟你们走了吗,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别对他出手!”关若言最后的一丝惧意也化为了愤怒。
“OK,mylittlecat!”
吹了个口哨,领头的男子撤去了那股不知名的力量,然后朝自己的手下们点了点头,训练有素的一众黑衣男们松开了关若言,动作迅速的退开了几步,在中间留出了一块不大不小地方。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此时此刻,怀元澈的心中充满了不安和疑惑。
“虽然天快黑了,但是这样当街掳女孩,不是绅士所为吧?”
李于阳一边脸色凝重的说着,一边暗暗蓄力,右手缓缓摸向了自己运动裤的口袋。
“哼,觉醒了的小鬼么,有点意思!”
察觉到了李于阳的小动作,领头男子狞笑一声,突然一跺右脚,漆黑锃亮的皮鞋在接触地面的一瞬间,炸开了强大的气浪,气浪声势不减的猛然冲向了李于阳。
“砰!”
李于阳反应不及,被气浪掀出了几十米远处后重重砸落在地。
“于阳!”怀元澈大喝一声。
“没用的,阿澈!”关若言一下子跑到怀元澈身旁,用力拽住了激动地正要奔向李于阳的后者。
“阿澈,没有时间了,你现在安静的听我说,”关若言的声音有些哽咽了。
也许是听出了对方的声音在抖,在现在这样不堪凌乱的情况下,怀元澈出奇的安静了下来,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面前的女孩。
“阿澈,这大概是最后一次能保护你了,可能会有些任性,不过,我还是希望有那么一天,你能站在我的身前呢。”
不是埋怨,而是期盼。
此时,落日的最后一点余晖也被吞没殆尽,茫茫的夜色终于笼罩而来,残月也悄悄的爬上了枝头。
原本就不宽敞的老旧巷道口,在众人的聚集下,显得越发拥挤,狭窄的让人无法喘息。
“为……为什么?”信息量很大,怀元澈已经无法接受,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关若言噙着泪,微笑着摇了摇头,旋即在众人各种意味不明的目光下,一踮脚尖,微微抬起白皙而柔滑的下巴,不顾怀元澈错愕呆滞的神情,轻轻吻上了怀元澈的唇。
晚风微凉,拂起了女孩那一头优雅洁净的淡蓝色长发。
清冽的月光映照上女孩秀丽的面庞,素色的修身连衣裙此时更是衬出了主人身材的娇俏。
良久,唇分,关若言轻轻推开了怀元澈,用手背擦了擦泪水,转身向着领头的男子走去。
美人如画,惟惜别离。
“不过,我会等你的呢,阿澈,一定!”
走出几步,似是想起了什么,关若言扭头望向仍呆立原地的怀元澈笑道,笑的勉强。
随后,关若言跟着一众黑西装,迅速消失在了巷道的尽头……
若言被莫名其妙的带走了。
李于阳也倒在地上,生死未知。
前所未有的绝望感和无力感齐齐袭来,怀元澈觉得这个世界正在离他而去。
即使是小时候父亲在家族间的利益争斗中故去,即使是五年前跟随母亲离开了生活已久的家族本部,即使是被家族祭司会贬为了旁支,即使是被当成背叛者,甚至是五年前母亲的突然离去、从此杳无音讯,也都没有现在这般的无力与哀愤。
一种道不明的情绪自怀元澈的胸腔中蓦然而生,只是这时的怀元澈并未能确切的给这种情绪、这种对关若言的情愫,下一个定义。
残月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无边夜空中那最后一丝的光亮也已经泯灭殆尽。
“若言——!”
深感无力和绝望的怀元澈撕心裂肺的吼叫着,“砰”的一声,怀元澈双膝跪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周围很静,只剩怀元澈痛彻心扉的嘶哑吼叫声回响不止。
然而,没有任何人能回应他。
除了巷道寂寞的回音和那夜空无尽的黑暗。
也不知嘶喊了多久,怀元澈终于体力不支,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