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日萧遥与老叫花在青龙城的酒楼吃酒,酒过半酣,萧遥出去解手,回来时无意听到一个雅间之中道源真人与那“江湖相师”的谈话,其中涉及大哥杨明被逐一事,知有蹊跷和阴谋,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结果被道源真人发现,道源真人恐萧遥知悉了自己的秘密,所以挥掌想致萧遥于死地。原拟萧遥必死无疑,却不料眼前灰影一晃,萧遥踪迹不见,道源忙电射而起出了雅间,陈道吉与那“江湖相师”也瞬间来到外面,只见楼梯口处灰影一晃便即不见,道源真人碍于身份,没有去追,三人回到雅间,酒兴顿消,道源真人也自陷入深思,过了片刻,将跑堂的伙计叫了过来。
那伙计一见是陈道吉和道源真人,马上恭恭敬敬无以复加。
原来,这家酒楼乃是陈道吉的产业,伙计见东家面沉似水,料知必有要事,静听垂询。
道源真人问道:“刚才走廊之上所发生的事你可看清了?”
店伙计自然也认得眼前这位道人乃是东家的大师兄,如何开罪得起,低眉顺目矮声答道:“小的看的明白。”
“那个青衣少年可是在这里用餐?”
店伙计忙应了一声,随即补充道:“就在左近的雅间。”
“可有人与他同来?”
店伙计急忙点头,口中抱怨道:“和一个穿着破烂、邋里邋遢的老叫花,小的本不愿让他进店,无奈有那少年做东,掌柜的见有生意可做也就随他了。”
道源真人摆了摆手,店伙计才躬身退出门外,回手合上了房门,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急匆匆奔了下去。
“哪里来的臭要饭的,竟然半路杀出,真是莫名其妙。”陈道吉端起酒杯,一口而尽。
“此人身法奇快,不知是何方高人?不过能在我们三人面前将那萧遥救走普天之下也不过几人而已。”道源真人捋了捋胡子,幽幽说道,“而我却从未见过这老叫花子,真是奇了。”
陈道吉不服,愤然道:“师兄莫要长他人威风,修真世界顶尖的高手只有那几个而已,眼前的老叫花虽然身法够快,却未必有真本领。”
“哈哈!”那“江湖相师”突然笑了一声,随即说道,“两位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区区一个少年能耐我等何?由他逃走就是,掀不起多大浪花。至于那老叫花或许本就是化外之人,即便真有本事,或许也不问世事,碍不着我们的大事。”
听“江湖相师”如此说,道源真人仍觉放心不下,又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这萧遥之前你也见过,就是与那杨明一起被我逐出师门的,他现在分明已经偷听到了我们的一些机密,一旦日后向我掌教师弟道清说明,那我便很难在玉虚门立足了。而且,一旦摸清了我和你申兄弟有往来,那整个修真世界恐怕也容我不得!”
“真人勿虑,我早向本教教主提及了真人的好处,他已经应允日后定会助阁下一臂之力,玉虚门掌教之位早晚会是真人囊中之物。至于我们之间的联系那也无妨,凭他一个小小少年,位卑言轻,何况出言诋毁的又是修真世界赫赫有名的道源真人,试问天下之间谁人能相信?”那“江湖相师”侃侃言到。
道源真人不好再说什么,免得对方小觑了自己,但脸色上还是流露出担忧之色。
“江湖相师”也觉得空言无以慰人,转而说道:“真人若是担心此事,也无需您亲自出马,只需分派手下的弟子代为效劳,那区区少年何足挂齿,必定手到擒来,到时再由您发落也未为晚矣!”
道源真人听那“江湖相师”话锋一转,正和心意,忽又叹道:“我那些徒弟远在碧玉峰,若要分派他们最早也得我回去之后才能如此。”
陈道吉一拍桌子,忙站起身来,兴冲冲地说道:“大师兄休要为难,你三位师侄便在此间,平素修炼不辍,业已达到真气五级的水平,对付一个萧遥还是绰绰有余的。”说着,满脸的自负神色。
身后站着廖氏三兄弟,早听出端倪,他三人虽与萧遥有数面之缘和同门之谊,但眼下却见师父与萧遥势同水火,每人心中不由得对萧遥恨之入骨,仿佛便是自己的仇人一般,有心去追拿萧遥,在师父师伯面前显露显露伸手,却碍于没有师父旨意,不敢擅自行动,听师父如此说法,忙从身后转了过来。
老大廖世杰说道:“请师伯、师父放心,我兄弟三人定会将萧遥擒回,听凭师伯、师父处置。”另外两兄弟也抢着要去。
陈道吉很是得意,眯起眼睛,静待大师兄发话。
道源真人点了点头,说道:“你三人任何一人都可以擒住萧遥,这没什么可怀疑的,不过那老叫花来历不明,恐是世外的高人,你三人不必再争,可以同去,也好有个照应。如和那老叫花动起手来,务必谨慎。”
三人见可以同去,心下甚乐,哪把什么老叫花放在眼里。在他们心中,除了长辈的师叔伯之外哪里还有高人?当下辞别道源等人,离了酒楼。
因为时间耽搁,出得酒楼却早已不见了萧遥的身影。
三人在外面打听了一会儿,没有任何线索,不禁心下很是无趣。
从青龙城出来,沿着大路向西行,最后进了青门镇,巧合的是,夜间也在“仙人居”投宿,只是一路上打听都无甚线索,到了客栈反倒生出了烦闷和懈怠,主观认定萧遥必然不在镇上,也就没有向柜上的伙计打听。
因为与萧遥的客房离得较远,彼此都未曾留意,直到翌日,三人也会了房钱,心中怅怅,觉得在师伯、师父面前夸了海口,却寻萧遥不见,无法回去交差,一个个垂头丧气,早不似先前那般意气风发。
出了集镇,路过那片稻田时,廖世才眼尖,一眼看到大路不远处的萧遥,正呆立在稻田的地头,眺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廖世才心中大喜,忙轻声呼唤两位哥哥。二人一见也是喜不自胜。三人向远处张望片刻,断定萧遥只身一人,那擒住萧遥便是唾手可得之事,见猎心喜之下反倒并不着急,而是隔得老远注视着萧遥的举动。
若是平时,萧遥机警过人且又耳聪目明,定能有所察觉,怎奈此时心中怅然若失,又沉浸在如诗如画的青黄画卷当中,早没了平素的机灵劲儿,于身后三人丝毫未觉。
待萧遥走进林中,廖氏兄弟觉得再不出手恐怕萧遥借着密林的掩护逃之夭夭,故此才高声冷笑。
萧遥一见三人,虽不知他们的具体意图,但也猜出了几分:因在酒楼雅间之内看到三人站在三师叔身后,便猜想三人此来必是受了大师伯和三师叔的委派。
是以冥冥之中便感到几分担忧。
但萧遥还是笑脸相迎,抱了抱拳,躬身说道:“三位师兄,小弟有礼了。”言语确是恭敬。
老大廖世杰微微一乐,回道:“虽然你被逐出师门,但我们毕竟有同门之谊,我兄弟三人受大师伯和师父的吩咐,特来带你回去。”
萧遥隐隐猜到三人的目的,眼下得到验证,心中更是惶急,但表面一脸镇定自若,口中说道:“三位师兄也知我被逐出师门,那我还真就没脸再去见大师伯和三师叔了,三位师兄请回吧!”
“哼!”早恼了一旁的廖世德,怒道,“我们受大师伯和师父之命,回不回去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