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颇为感慨地点了点头,朝茅草屋四下里不无留恋地环顾了一圈。
“遥儿,你一夜没睡,先休息休息吧,爷爷利用这段时间收拾收拾衣物。”爷爷说道。
萧遥经过一夜鏖战,虽然很是兴奋,但这一刻疲劳乏困之感突然袭来,于是上了炕,倒身便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萧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强烈的光线尚需要适应,他伸了伸腰,感觉舒服了很多,爷爷并不在屋里。
萧遥翻身下地,出了茅草屋,见爷爷一人坐在院门外一颗大树下。
萧遥抬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估计此时已近晌午。
见萧遥走了过来,爷爷问道:“你睡醒了?”
“恩恩,爷爷,您坐在这里干什么呢?”萧遥问道。
“东西都收拾好了。”爷爷并没有直接回答萧遥所问。
“爷爷,我想去看看沈鲲。”萧遥朝着沈鲲家的方向望了望。
“那是可怜的孩子,以后只剩下他一个人,不知怎么过活,走,我也跟你去瞧瞧他吧。”爷爷叹着气说道。
爷孙俩并肩而行,转过一排低矮的土房,来到了沈鲲家。
沈鲲家是两间土房,院子不大,院子里种了一些蔬菜,只是疏于照料,杂草丛生。
萧遥心中很是兴奋地推开了房门,口中说道:“沈鲲,我来了。”
进得里屋,见屋里两个少年,一个坐在炕沿上,正是田鹏,另一个躺在炕上,身材瘦弱,面黄肌瘦,正是沈鲲。
“萧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甫一见到萧遥,沈鲲激动得从炕上坐了起来,一脸喜悦之色。显然田鹏还未将萧遥回来的事告诉他。
“我昨个回来的,你还好吧?”萧遥笑呵呵地说道。
这时萧遥的爷爷也跟着走进了屋,对着沈鲲颇为怜爱地说道:“孩子,你的腿伤好些了吧?”
沈鲲忙招呼说道:“萧爷爷您快坐,我的腿伤好些了,不过腿伤倒是小事,田鹏刚才告诉我一件大喜事。”说着满心欢喜,神情激动。
“哦?什么大喜事?”萧遥和爷爷齐声问道。
“还是让我来说吧,”田鹏插嘴说道,“我早上听说的,昨夜赵家大院闯进了一位了不起的高人,他虽然相貌丑陋,却身怀绝世武功,想必是赵家父子平素作恶多端,这位高人乃是行侠仗义,你们猜最后怎么着?”言语中分明就是卖关子,神色十分得意,仿佛那高人便是他自己一般。
萧遥一听他这么说,心中暗暗发笑,但嘴里却附和着问道:“最后怎么着了?”
“呵呵,”田鹏胖乎乎的脸庞笑成了花,加重了语气说道,“最后这位高人把赵老太爷的胡子捋断了,还把赵家四个恶霸打成了重伤,尤其是赵彪那小子,听说武功也被废掉了,甚至邀请到的客人也有受重伤的。”
“这真是老天保佑,那位高人真是我家的恩人,替我报了大仇,否则,这口气我终究难出。”沈鲲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既然有人给你爹爹报了仇,你也就安心养病吧。”萧遥的爷爷安慰着说道。
“谢谢萧爷爷关心”沈鲲说道,随即又问向萧遥:“你回来真是太好了,这么多年你一定学到了了不起的本事吧?”
萧遥迟疑不决,正不知如何答复,田鹏气呼呼地抢道:“什么了不起的本事?狗屁本事也没学到。”
显然田鹏还在为昨天的事耿耿于怀。萧遥只是淡淡一笑,却不以为意,但萧遥的爷爷却性子耿介,受不了这样的指摘,语气很是不服地说道:“遥儿学的本事大着了。”
“哼!”田鹏冷冷一哼,有些嘲讽地说道,“既然本事很大,为什么畏首畏尾,不敢为兄弟出头?分明是毫无本事罢了。”
沈鲲听得莫名其妙,看看田鹏,又看看萧遥,一时之间插不上话。
萧遥的爷爷怒气更甚,他自己一生虽庸庸碌碌,但其内心曾几何时是何其高傲,尽管自己到老了仍然无甚能为,但孙子萧遥既然学到了了不起的本事,那便和自己学到了本事一般无二,现下被田鹏反驳,再也忍不住了,竟冲口说道:“实话和你们说了吧,昨夜闯入赵家大院打伤赵家父子的便是萧遥。”
一句话让另外三人都大吃一惊。其中萧遥自然是觉得爷爷不该把实话说出来,而田鹏和沈鲲则一脸诧异。
田鹏张口结舌,看了看萧遥,又看了看萧遥的爷爷,支支吾吾地问道:“萧爷爷,萧遥不是说没学到什么功夫么?何况我听说那高人长的极丑,何况他那么厉害……”
未等田鹏说完,萧遥的爷爷一伸手从萧遥怀里掏出了那张相貌狰狞可怖的面具摔在了炕上,气势凛然地说道:“萧遥怕和你们一起去人多误事,还担心伤到你们,所以他才只身一人深入虎穴,为防别人认出来,又带了这样的面具,现在你们知道那高人是谁了吧?”萧遥的爷爷一口气说完,登时觉得神清气爽,仿佛压抑几十年的心中块垒一扫而光,一时之间神采飞扬,便是脸上的皱纹也似乎舒展了许多。
萧遥一脸难为情,总觉得做了好事却说出来多有不妥。
见萧遥的爷爷说的有鼻子有眼,而又神情严肃,田鹏丝毫也不再怀疑,一把抱住了萧遥,口中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够兄弟。”
沈鲲也从炕上爬过来,搂住了田鹏和萧遥,感激地说道:“萧遥,谢谢你为我爹报仇。”说着,竟哭将起来。
三个少年拥抱了好一会儿才分开,田鹏一脸喜悦,乐得简直要蹦起来,兴奋地说道:“以后再也不用受那赵家恶霸的气了。”
见田鹏如此开心,萧遥不愿把心里的担忧说出来,但又不能不说,一时之间心中彷徨不已。
田鹏无意间看到萧遥和爷爷面无笑意,顿觉有些蹊跷,问道:“你们怎么闷闷不乐?”
萧遥的爷爷心直口快,说道:“赵家在这方圆上百里势力庞大,虽然赵家兄弟受了伤,但他们的党羽实在太多,只靠遥儿一人怎能是他们的对手,何况遥儿十天之内就得返回师门,不能一直待在我们身边,何况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那赵家岂能善罢甘休,遥儿虽然做足了防范,但没有不漏风的墙,何况赵家在这块地盘上堪称手眼通天,明察暗访,早晚能找到遥儿头上,所以……”
“所以怎么样?”田鹏和沈鲲齐声问道。
“所以遥儿让我远走他乡!”
土屋内陷入了一阵静默,每个人都思量着心事。
半晌之后,萧遥眼光一亮,说道:“赵家这次栽了大跟头,一定会四处查访,极有可能先从最近所得罪的人开始考虑。”
“这么一来,最先受到怀疑的便是沈鲲?沈鲲根本不会什么功夫,这谁都知道啊。”田鹏接过话头说道。
“沈鲲虽然不会功夫,但遥儿可会功夫,赵家也知道我家遥儿跟着高人去学本事,而且你们三人关系要好也是尽人皆知,何况昨夜赵家还有认识遥儿的人,一旦赵家查到沈鲲这儿,那就自然不难推断遥儿便是昨晚夜入赵家的人,那我老头子远走他乡,沈鲲还哪里脱掉了干系。”萧遥爷爷的一番话说得田鹏和沈鲲为之一颤,尤其沈鲲,更是脊背发凉,他虽然为报父仇不惜自己的性命,但祸事临到头上,恐惧之心自然流露也属人之常情。
“那该如何是好?”田鹏挠着脑袋,急得团团转。
“呵呵!”萧遥微微一乐,说道:“这个其实并不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