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城的天蓝得令人叹为观止,几片云在天幕中缓慢流动。我难得起了个大早,对着镜子一边刮胡子一边打电话。
“喂,王总吗?你好你好,我是小周啊。前两天你定的那个瓷瓶到了,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给你送过去?”
“哎你好,小周。我现在人不在公司里啊,但莫助理在。你找个你方便的时间送过去吧,她已经把支票开好了。”
“哎得嘞,您这生意做得这么大,常年见您出差,改天有好生意别忘了关照关照小弟我啊。”
长期在商场里混,我学会如何跟人周旋打诨。蟑螂虽自然熟总爱跟人称兄道弟,但跟我不同的是,他喜欢跟社会普通人士打交道,这种场面上的交流他是最不屑的。我从小出生在政商家庭,老妈虽不从商但也是地方公务员,跟蟑螂老爸是同一区不同部门的同事。从小浸淫在这种场面里,加之我天生没有反抗因子,所以我渐渐对这种生活妥协。
“哪的话,你小小年纪就知道各种赚钱的路子,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你这小子就别拿我开涮了。行了,早点送过去吧,杭州这么堵,别正好赶上中午休息。”
挂了电话,我又给其他的买家打了电话,确认好今天的送货行程。随后我简单收拾了下就把所有东西用厚实的瓦楞纸箱包好,塞进车子里。开了一段路,后视镜里有一辆计程车一直跟在我车后。我虽觉得有些奇怪,但想起昨天蟑螂说的话,觉得自己是紧张过度有些神经质,便甩甩头否定了自己的怀疑。
车子下了高架停在办公楼前的路面临时车位上,我下意识又看了眼后视镜,果不其然,那抹熟悉的绿色已经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自觉比别人谨慎,但自从干了这行后,整个人谨慎过了头,愈发神经质起来。
“嘿,美女,我找莫助理。”
前台的美女抬头看了我一眼,轻笑了下。“等会儿,我打个内线问问。”
从美女的反应来看,我是她的菜。总算遇上个有眼光的人了,我内心无比感慨,笑容也瞬间灿烂多了。
“莫助理在办公室等你,进了门右转走到底就是。”
我点了点头,临走前送了个飞吻,惹得美女花枝乱颤。
“莫助理,我是小周。这是王总订的货,您看是放哪合适。”
莫助理是个典型的白领,剪裁合适的纪梵希套装很好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身材,凹凸有致。她算不上花容月貌,精致的妆容也遮不住她脸上的落寞和时光留下的痕迹。在这个位子上出类拔萃的女人通常不是有背景,就是有手段。对于这类人我既佩服又鄙视,但终归跟我无关。我秉承一向的做事原则,三分真诚七分客气。
“放我这儿就行,这是支票,你看看数目对不对。”
通常别人这么说就是客气话,我定是不会过于注意支票上的细节,何况钱也没多少。离开时经过前台,我又和美女插科打诨了几句,占了点口头上的便宜,心满意足地下了楼。
走到车旁准备开车门时,我发现我的车门并没有关严实。这可是大忌,作为一个还没有成年就把方向盘当玩具的老驾驶员,我是绝不可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的。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我的车被撬了。
我艹!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这么猖狂的小毛贼,他奶奶的对面可就是交警大队啊,这胆儿也忒大了些。意识到全部身家都在后座里放着,我连忙躲进后座数起箱子来。
一、二、三、四、、、七、八,数目倒是对的,但一些稍微大点的箱子被打开,横七竖八地躺着,其他一些小的盒子倒是原封不动。难道这贼是专盯大件?他娘的还挺挑剔!不过看样子他没找到他中意的,可能是个外行。
原本一气之下打算报警的,可后来一想,万一警察问我车子里有些什么东西之类的,那不是自投罗网吗?也活该自己倒霉,吃了个哑巴亏。还好东西都在,就当做教训吧。
杭州的交通一向不咋地,加之我性格懒散,没送几趟就赶上了下班晚高峰,送完货回到家都深夜了。蟑螂和蚊子拿我的备用钥匙开了门,下了些高质量动作片来荼毒我这个优秀青年。我们边喝酒边看片,在高亢的情绪中竟找到点点睡意,没多久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