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行为,有没有给这两个我想报复的对象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我不知道。但,我却因此丢掉了工作。突然没了工作,生活也变得一下子失去了目标。虽然很想天天看到儿子,但又怕婆婆因为我丢了工作,问东问西。如果让她知道我和赵仲文还有这么一出,说不定一气之下真的让曾力休了我,那我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后悔都来不及了。
无奈,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去商场、超市、公园遛达一圈,心情倒是舒畅了,可一个星期下来,刚买的运动鞋底,居然磨出了一个大口子,唉!又得花钱。想想这个月因为新置了好几件衣服,开销已严重超支,小区物业上个月开始已经在挨家挨户收取采暖费,眼瞅离送暖的日子已没有几天,我这欠费户却早就是榜上有名。
本指望曾力路过看到时,会主动将钱交上,可我不知道究竟是曾力根本就不关心这些柴米油盐的小事,还是他看见了也装作不知,而我也不想因为这些琐事和他再起什么争执。我一向都认为女人在家庭里扮演的角色应该是锦上添花,可是如今轮到我自己却偏偏得雪中送炭。钱呀,对于有钱人来讲是好东西,对我这种穷苦大众来说那就是救世主、活菩萨
在一个星期六的早晨,我套了一件皮茄克匆匆出门。
虽然太阳已经升起,可是阴冷的风还是扑面而来,毫不客气地钻进脖颈,顺着棉布衬衣到达腹部,我本能地打了个寒颤,将皮茄克的拉链拉到了最顶端。北方的气候便是这样让人讨厌,说热便一下子热得宛如烈夏,说冷便也立刻冷得象进了寒冬。街道两旁的树木只剩余了零零落落的几片黄叶,摇摇晃晃地吊在枝头,还有的正随着偶尔吹过的冷风,轻轻飘浮下落,满眼尽是一派萧条之色。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景象,最是影响人的心境,只是找工作已是迫在眉睫,我只得硬着头皮走进了位于市中心的人才市场。
四层的人才市场,每一层都挤满了前来求职的人,用人山人海来形容,绝对是一点都不夸张。擦肩接踵的是一张张年轻稚气,充满了青春活力的面庞,要和这么多“八九点钟的太阳”抢工作,我还真的是有些底气不足。
沿着摊位,我逐一寻找着适合自己的工作,看到有一家大型超市的招聘简章上写着:招聘财务人员,要求女性,大专以上学历,三年以上工作经验。想想自己还算合适,于是走上前去。负责招聘的是一位年纪大约二十五六岁,烫着时髦波浪卷、穿着低胸针织衫的漂亮女孩。
“以前从事过这方面的工作吗?”
“嗯。”
“多大了?
“30。”
“结婚了吗?”
“结了。”
“有孩子吗?”
“有,两岁了。”
“那个,不好意思,你还是到别家看看吧。”
“为什么?”
“因为我们超市工作性质和别的企业有些不同,财务人员的工作量比较大,工作时间也比较不稳定,你孩子又那么小,这对工作肯定有影响。”
“我家孩子是我婆婆在带,我想我是不会耽误工作的。”我赶紧解释。
“还是不太合适。毕竟你是有家的人,这决定了你没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所以你还是再看看吧。”我本还想再保证什么,她却早已扭头和另外一个求职者攀谈起来。无奈,我只好移开自己的脚步。
接下来又问了两家,居然因同样的理由拒绝了我。心中忍不住叹道:做人难,做女人更难,做个结婚生子还要找工作吃饭的女人更是难上加难。可是老天也不会因为我这么难,就给我掉点人民币下来。不行,我得吸取经验,改变策略。
在一家广告公司的摊位前,我言辞肯切、头头是道地述说着我对广告行业的了解和热爱,并且强烈地表达了发誓要为此行业奉献终身的决心。我的一番慷慨陈词总算是让那个负责招聘的毛头小伙目光里有了些赞赏之意,但是他并没有因此就拍案决定,而是和别家一样问:“结婚了吗?”
“结了,但是我没有孩子,我想我完全能够做好我的工作。”我扯了谎。虽是谎言,但记得有人说过,在很多时候人是需要变通的,适当的说一些善意的谎言,可能会给自己和他人带来很多意外的惊喜,我所说的,虽算不得善意,但也绝对不属恶意,应该是有情可原吧。
“那你年龄?”
“噢,30。”
“30岁还不要孩子?!你知不知道女人过了30再生孩子,那就成了高龄产妇,是很危险的。我觉得你还是先生了,再找工作吧。况且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想要了,我们公司需要的是能够长期工作的员工,凡进了我们公司,在一个月试用期满后,必须签订至少三年的合同,而这三年里是不包括孕假和产假的。所以我们公司是不能聘用你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当然明白,那就是现在的企业主想要用最廉价的劳动力,为他创造出最大的价值,最大的利润。看来又没指望了,时间已近正午,人才市场,马上就要关门了,下次开门,还得再等一个礼拜。正当我心灰意冷时,忽然发现有一家卖农机的,正好离家很近,决定去碰碰运气,是成是败就这一斧子定音吧。
面前的是一位年近五旬的中年男子,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虽然眼角四周已布满了皱纹,身材也有些发福,但是依然看得出,他年轻时必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这样英俊不俗的外表,不去做演员,还真是可惜。
他也照样问了我的年龄,工作经历,当我骗他说我没结婚时,他有些诧异地问:“怎么30岁了还不结婚,是因为忙于事业吗?”
“不是,是因为没有嫁出去。”
听罢,他微微笑了一下,“你很实在。”
我暗自寻思,不知道他要是有一天得知我有夫有子时,还会不会依旧说我很实在呢?
“我就喜欢你这种实在的人,下午来公司看看吧,这是公司的地址。”说完,他把一张名片,递到我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