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的名字叫张小曼,她是海州市人民医院的神经外科护士。她最近遇上了烦心事,准确的说是她见鬼了。
张小曼每一天大概六点下班,平均五天一个夜班,今年二十五岁的她正直芳华,但不得不每天委身在神经外科的病房之间作那挑灯的白衣天使。
对她来说工作有点太过辛苦,但生性善良的她却又太过在意患者的痛苦,因此总是不知不觉就把一天的精力全部耗在工作上了。每一天回到家里都会筋疲力尽,不但没有时间处一个男朋友,也没有时间做她喜欢吃的食物。
这样的日子像是不见尽头的迷宫,但还不到让她崩溃的程度。
小曼端起獐子送来的咖啡抿了一小口,她微微耸起来的肩膀放松了下来,一天的劳累已经让她不知不觉之间习惯了端起肩膀,天长日久都会落下毛病的。
咖啡倒映出小曼秀丽却疲倦的容颜,每一天下班她都好像苍老了十几岁一样。
耿小小看着眼前的女人就好像看到了以前无助的自己,她心底生出莫名其妙的怜悯。
獐子却像个猎狗一样不解风情的在张小曼身边猛力的吸着鼻子,张小曼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身子,马行空笑着说:“别怕,他在帮你。”
张小曼看着马行空心情很快便平静了下来,在这里终于没有了王志超的骚扰,她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得到了安宁,这时再仔细一看坐在对面的马行空,竟是这般的英武迷人,她平时很少接触医院以外的人,乍见马行空这种帅哥而且是健康的帅哥,眉梢眼角不自觉的有些羞涩的笑意。
耿小小最讨厌的就是这个,不客气的清了清嗓子问道:“你有什么烦心事要我们帮忙啊?”
张小曼见有些生气的耿小小尴尬的笑了笑,这才徐徐道来她所遇见的事。
最近她们的科室里来了一位患者,名字叫王志超,是个二十六岁的小伙子,家人发现他晕倒在房门反锁以后的家里,后脑肿的厉害,送到医院以后才知道原来是被人打伤的,可惜来这里救治了两个礼拜了依然还是昏迷状态。家里人已经报案,警察也正在调查这件事,但并没有什么进展。
这件事在科室里也是一桩奇事,王志超的父母回家时发现房门反锁无法用药匙打开,反复敲门无人应答后连忙报警,他们担心儿子服用安眠药那一类情况。警方破开房门后才发现王志超躺在地上,他家住二十楼,窗户即使是开着的犯人也不可能从那逃走。问邻居后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这件事成了一见棘手的悬案。
王志超的脑干处有明显的损伤,脑干周围还依然有三十毫升左右的积血,医生告诉他的家属他现在处于植物状态,能不能醒过来是个未知数。
张小曼却认识这个王志超,他们是初中同学,那个时候张小曼是班花,很多人都追过她,王志超就是其中之一。
两个礼拜前的一个夜班,张小曼依照惯例去给他做口腔护理,王志超住在单人病房里面,灯火通明却很安静,只有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
与他独处的时候张小曼暗暗叹气,感叹着世事无常,这时她的身后传来了一声重重的叹息。
张小曼很确信这个房间里没有别人,这时时间还早刚刚晚上九点,张小曼猛地回头一瞧,果然空空如也。
也许是太累了,张小曼苦笑着揉了揉脑袋端着护理盘子离开了。
通常患者会在十点左右熄灯睡觉,她则一个人趴在护士站等待着患者各种各样的呼叫。
科室通风不好,也没有空调,盛夏时节闷热异常,张小曼趴在台子上似睡非睡头脑嗡嗡作响,这时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在她耳边响了起来,张小曼一个机灵爬了起来,身后的医生办公室也已经关灯了,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张小曼很疑惑,那声音那么清晰并不像是幻觉,而且每一次都在自己的耳边响起来。
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她是从来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神的,打开手机一看已经十二点半了,她起身回科室的药房打算洗把脸清醒一下,刚刚打开药房的灯时她又听到了一声叹息,张小曼猛地抬起头,面前的镜子里面竟然映出了两个人,一个是她,还有一个是那个本应该躺在床上的王志超。
镜子里的王志超好像有话要说,他一只手捂着后脑,一只手向张小曼伸了过来。
张小曼宁愿相信这是植物人醒了过来,她鼓起勇气猛然转身,背后果然还是空无一物。
此时灯光突然灭掉,但张小曼的耳边却响起来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男人口齿不太利索,好像嘴里含着什么东西一样说不清楚,但声音近在耳边。
张小曼毕竟还是一名久经沙场的护士,死人早就见得多了,她不再理会声音径直来到王志超的病床前面,他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就和以前一样。可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房间里面,张小曼感觉到了另一个人的存在,就像那一声叹息一样,那个人一定有什么话要说。
从病房出来张小曼在月光的照射下看见了一个男人蹲在走廊的窗台下面低声哭泣,那人穿着病号服,头上缠着绷带,不是王志超又是谁。
这一夜王志超有时蹲在洗手台旁边,有时横躺在护士站的桌子上,张小曼总是能看到他木然空洞的目光,张小曼不敢触碰,只能闭上眼不看。
这一夜多么漫长,张小曼终于熬到早上交班,可是那一声叹息竟然依旧跟随着她。路上,家里,吃饭,睡觉。
张小曼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直到刚刚她经过这家咖啡店之后。
她发觉似乎站在这家店附近就不会再看见王志超,也不会再听见他那没完没了的叹息。她生出希望。
獐子听张小曼说完后抱着膀子不说话,马行空知道獐子一定是有了线索了,对张小曼说道:“你找我就对了,我们左手捉鬼社专门接你这种案子,拿你钱财替你消灾。”说罢马行空伸出手来,张小曼轻轻伸出手来却被耿小小一把抢先抓了过去,耿小小一边与她握手一边威胁的笑说:“本社团只负责捉鬼,你别打歪主意。”
张小曼一挑眉毛说:“他是你男朋友?”
耿小小语塞,马行空则很大方的拍拍她肩膀笑说:“她是老板娘。”
张小曼低下头有些尴尬,獐子却很反常的小声嘟囔一句:“我还没有女朋友。”
见到张小曼略有安慰的表情獐子笑得别有意味,马行空一见獐子这样笑便觉得头痛,看来他是对这个女人感兴趣了。不过獐子这个人本身有些不寻常处,因此他只能爱上同一类人,那一类人马行空最是了解,想到这不禁再次打量了一番张小曼,此时一看,似乎她眉梢眼角带有隐隐的煞气。目前的情况她虽困扰却不见得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