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老翁虽然已经在拄拐杖了,脸上的皱纹却并不多,虽然笑容已经将大部分的皮肤卷了起来。并且虽然整个村子看上去确实是什么也没有了,于是推想他家里面大概也是什么也没有了,但他的眼睛依然炯炯有神。
施篱本想先问好,老翁却先他说话:“年轻人,来投宿的吧。请进,请进。”一边说一边把施篱拉进了门。
屋子里也是一片狼藉。但与屋外的情形相比却要好很多。因为屋外有东西正在着火,屋内却没有东西在着火,而火是可以毁灭一切的。
老人大约正在收拾房屋,因为地板上还残留着一大堆垃圾。施篱见了,立即帮老人扫了出去。至于堆在哪里,老人说:“哎,慢着,堆在菜园子里,可以做肥料。”
完了,将工具放在屋外。进门时,老人已经摆上了桌子,各种菜肴已经摆在了上面。虽然并不怎么丰盛,但品种却很多。譬如,仅是黄瓜一项,他竟然做出了四样。辣椒自然也是有的,也做出了很多种花样。老人说,我最喜欢吃辣椒了,年轻时常常吃到肚子疼,但还是喜欢吃,还想再吃几个。如今老了,每天也还是要吃几个。说着,夹起碗里一个做佐料的朝天椒,猛的扔入了口中。
施篱也很喜欢吃辣椒,并且也常常吃到肚子痛。但与老人不同的是,在吃到肚子痛的时候他就不吃了。他想,如果现在吃,只能再吃几个,但是等到肚子不痛了,或者哪怕是稍微舒服一点,就可以吃更多。
问起村子里的情况,老人说:“这里连续几年大旱,大家走的走,散的散了。虽然这样,村子里原本还是有一些人,很热闹。后来附近的一座山上聚集了很多土匪,他们常常来抢劫,于是村子里只剩下了我。你来的时候一定看见有许多房子还燃烧着吧?那是刚刚有一些土匪经过的缘故。”
施篱再问:“就没有官兵来吗?”
老人笑着说:“官兵比土匪还厉害呢!我们倒是希望官兵再也不来了。”
说到问什么老人还留在这里,老人说:“村子里有我的童年,有我的青春,有我的中年,当然也会有我的老年的,最后,还有我的爱人。我为什么要走呢?”
“你不感到有点,孤独吗?”
老人呵呵笑着,吸口旱烟,说道:“为什么要孤独呢?孤独是一个人没有梦的缘故。没有了梦,即便你的周围全是人,你还是会感到孤独。如果你有了梦,像我,虽然一个人在这村子里过了几个春秋,我还是很开心。”
“你这么大岁数了,为了生活,你……”
“是的,我老了。每天我都要走很远的路去挑水,然后是种菜,浇水,还要想办法找点吃的以便填饱肚子。一天的时间,大部分就这样过去了。但是,我坚持每天都去村子里散散步,回忆一下过去,这样我就觉得很开心。我还种了很多花。进门左边,看见了吧?昙花。呵呵。屋子后边还有几株没被毁掉的。我老伴在的时候,我们每天晚上都要去看一看,现在老伴不在了,我还是每天都去看,然后就去睡觉。感觉很充实,一点都不孤独。你说我为什么要孤独呢?”说完,老人笑了起来,条条皱纹便趁机横着挤出额门外。
老人要去散步了,施篱还在发呆,老人没惊扰他,一个人出门去了。
施篱想到:我在做什么呢?我现在在做什么呢?我故去又做过什么?过去的已经过去,可以不论,但将来我该作什么呢?
左静还没找到,虽然残阳如血肯定她没事,但我仍然需要去努力寻找。假如找到了,把她送走了,然后,我又该去哪里?我要回水月幻山吗?我要去寻找渔樵吗?我找到他们之后呢?
许多问题缠绕着施篱,他觉得有点痛苦。但只是一会,他就舒服了。
他说:“生活逼得我必须把每一天的大部分时间用来做一些我不能逃避的事,但是,生活依然留给我们一些时间。虽然很少,也许只是睡觉的时间。但我可以拿一点出来,做我的事,我需要认识我。”
月亮徜徉在天空,悠然的向大地洒着白光。透过枯枝断树,依然可以看见婆娑的月光。借着月光,施篱拿出了残阳如血给的书籍。
开篇第一句话:人为什么要修炼?
施篱不能回答,于是跳过。第二页,便是基本额介绍。
天下武功,殊途同归。
人们从最初的锻炼开始,至于各种武功套路,于是分化出刀枪剑戟。然后便是内功。内功极致,凌空摄物。假如直接强调凌空摄物,便是魔法。魔法深入一步,于是出现元素概念。
练武之时,对于境界的理解,便是修真。进而便是金丹期,大剩期。等等。将来会出现其他的么?会的,比如,基于各种阵法的理解,可能会出现与阵法相关的修炼方法。
不管怎样,你是在修炼。
你为什么要修炼呢?
施篱不解,继续。
所谓魔法,便是通过一定的指诀,也就是通常的手势,动作,以及咒语而控制各种魔法元素的一种修炼方式,可以称之为武功。
首先便是对各种元素的介绍:
共分五种,不过是金木水火土而已。
接着便是法杖。所谓法杖,不过是辅助施放法术的东西而已,可以称之为媒介。有时也可以不借助法杖,但是威力,准确度等会受到影响。
接下来,便是如何运用了。
有图。可以知道如何捏指,有文字,可以知道如何念动咒语。自然,还有各种法杖的制作方法,以及一些传说中的很厉害的法杖。当然,那些东西施篱自然是从没有听过的。因为他从小便在水月幻山习武。所练的是强筋健骨的一类,也就是武功一支。于这魔法一支自然不怎么知晓了,说得难听点,一个文盲。
既然需要法杖,就先制作一根法杖再说吧。
遍寻了整个村子,没找到合适的材料。因为大部分都已经坏死了,或者起了蛀虫了。正茫然之际,却遇上了老人。老人听他这么一说,面有难色,说道:“这里的大树基本上全死了,你要找有活力的,很难啊。就算有,也必定是半死不活的了。”既然没有,两人便一同散步,回到了家里。
毫无办法的情况下,突然想起了那把扇子。于是拿出来,想到要在上面刻一些图案,施篱又有点为难了。这东西毕竟是方丈给的,总不好随便毁掉。又想到残阳如血曾经说过这把扇子比他的残阳如血玉法杖还好用,假如揭开了其中的谜底的话。于是再次翻看,但仍然找不出什么结果。
但施篱这时可是什么也不管了。正准备试一试第一个魔法,老人突然说道:“小伙子,快来,昙花快要开了!”
施篱急忙跑过去。
却见月光下,先是一朵花骨朵儿,然后慢慢的散开,于是香气随之而来,犹如仙女缓缓揭开了扇子,露出美丽的容颜。但昙花果然只是一现,便没了。施篱有点遗憾,老人却说道:“不妨不妨,我种了很多,明天还会有的。”
但施篱可不这样想。突然想起书上介绍过一个魔法。于是问老人要来了一个红柿子,一根黄瓜。将红柿子放在黄瓜顶端,立起,然后用石头卡住。然后施篱便念起了法咒。
首先将折扇举到胸前,然后念动咒语,在咒语念完的一刹那随即将折扇指向红柿子。霎时整个房子亮如白昼,惊得两个人目瞪口呆。白昼持续了一小段时间,消失之后,黄瓜与红柿子的组合已经变成了屋外的昙花的模样,绿色的叶子,花瓣的形状完全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外边的昙花是白色的,而这个昙花却是红色的!并且还没有香气,即便有,也是黄瓜与柿子的气味。
施篱苦笑了一下,说道:“老伯,这昙花……”
老人却直说好,并且还细细的看了一圈,称赞一番,接着再看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