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我小时成绩便很好,爸爸妈妈不需要再教我什么。
可我的爸爸,却总是很闲的样子。非要叫我是一些老师还不曾讲过的汉字。
这世界导致了我人生中最大的污点的出现。
他总是分不清珠和球这两字。明明分不清着,却仍坚持把这分不清的两个字全数倒给了我。
然后,污点来了。
老师在讲台上,不止一次的在班上这样讲:下面,我们来看看锁根同学的造句。
他却哭泣了,一串串泪球滑过他的脸颊。
我抬头看着天空,雨球一滴滴落在我的脸上。
操场上,有的人在踢足珠,有的人在打篮珠,还有的人在打羽毛珠。
这还并不算什么,再后来,又一次我把温离惹恼了,非要叫我写一封道歉信。我本想着也没什么,之先把她夸一顿,最后再煽情一番,就好。内容是这样的:
温离,在我的心里,你美丽,大方,温柔,可爱,动人,优雅,善良,单纯,根正苗红。
我想我这次真的做错了。原谅我。
我陆安城在此起誓。
这辈子,都不会再让温离掉一滴泪球!
……
这般美丽的错误,我却再难以摆脱。爸爸,你这人,总是不讲理的。
你给我的董事,总带着强硬的烙印,而在我把你视为人生中不可磨灭的烙印后,你却早早离开。而这些无法消除的记忆和无法改变的习惯,都成了最折磨我的甜蜜。
五.
有些事情,当你想到永远的时候,就意味着,你有可能要失望了。
正如年幼的我,我觉得我能同爸爸妈妈永远幸福快乐下去。直到十岁这年。
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他们踏入这里时的高姿态。他们衣装华丽得体,脸上的端庄为严厉,夹掺着浓浓的不屑与高傲。
是女人先开口:我们是安城的亲生父母,郑先生,郑太太,你们应当懂得,我在说什么吧。
那时,我我在妈妈怀里同爸爸玩着手指游戏,我清清楚楚的看见爸爸骤变的脸色,感觉到妈妈僵住的身体。
然后,妈妈把我当下来,拍拍我的脸,讲,回屋呆着,妈妈不叫你你就不许出来。
我那时便很听话乖巧,说好。
其实这并无用,破旧的门,根本挡不住什么声音。我听见妈妈略颤的声音,讲,你们是……锁根的生父生母?
锁根?你们将安城,叫作这个名字?
噢,只是我们夫妻起的乳名,叫着傻里傻气的名字,带福。
这乳名,是不能再叫了,我们也不愿意拐弯抹角,这孩子,再大一些,我们便要带走的,放心,从前那些年,加上以后几年,安城的生活费,我们不会少给。以后,你们只是负责照顾安城的叔叔阿姨,并不再是父亲母亲,懂了吗?
我尚还幼稚的脑袋不太能转过来,但有一件事我是明白的,他们口中的安城,是我。
然后我听见一声拍桌响,是爸爸,他一向急性,他喊,甭了,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我永远都是他爸爸!也永远不会让你们把他带走,你们请回吧!
郑先生。是磁性的,如春风一般舒适的男声。他接着讲,我知道您心中不舍,但有些事,您知道的,我能给安成更好的生活,而且,血缘是抹不掉的,不是么?
是,你说的很对,如果是一般的情况,我们什么都不要都能让锁根跟你们走,可我知道他是在三岁时被扔在福利院门口的,我不可能把他还给这样的父母!
郑先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得已的理由,不管当初如何,我是他父亲,这是事实,等他再大些,跟我们走,也会成为事实。
我终于有弄懂了些,我有所谓的亲生父母。而我,并不是一开始就存在于这个家的,这两人,想要将我带走。
我想我并不太懂这其中的错综纷乱,但我绝对不想离开我的爸爸妈妈。
我轻轻的推开房门,不大的声音,却引来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
我只淡淡的,随着那对陌生人,讲。
我只要我的爸爸妈妈,我不管你们是谁。
六.
对穷人,富人可以有一万种法子叫他们走投无路。
我从未看过电视剧,不晓得贫富差距能把一家的生死视为游戏的狗血剧情。我并未经历过什么灾难,也未体会过什么痛苦,所以当我看到爸爸浑身是血的躺在街边时,有一种不真实的恍惚。
我想去触摸那个我最最美丽的气泡,可他却轰轰烈烈的炸裂开来,惊得我连连后退。
我并不像温离,我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形容我的感受。
我没有用过多的笔触去描绘我的爸爸。他贪玩,没个正经,性急,而立之年,全身上下却没有一丝稳重的气息。
有很多人都讲,成熟理智的人让人感到安全,有魅力的紧,像我。
可他们都不知道,就是一个和成熟理智稳重客观没有一丝一毫关联的人,全省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让我无法言喻的安全。
我知道,退去那些嬉闹和不正经,我胸无城府的爸爸,便只剩下纯纯粹粹,没有一丝杂质与瑕疵的爱,对妈妈的爱,对我的爱,对这个家的爱。
太过强大,强大到让对方知道,唯有死亡,才能让他停止保护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