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又如何,和她作对的人都不会有善终,当初的三大权妃就是最好的例子。如是想着,太后掩不住勾起了嘴角。
“太后凤驾到!”太监尖细的嗓音刚落,满屋子的奴才已经跪倒了一地,各个挨着身子,低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凤宁宫的女才宫女抖成一团,却未见传说中那个姿容绝丽,盛名在外的流桑公主。太后挑了挑画得细长的眉,上扬的弧度让她精心妆容的脸有瞬间的凌厉,倒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竹妃的姿容是百葛国少有的绝色,即便在四妃之中,也是一枝独秀,宇文昊天雌雄莫辩的那张容颜多少遗传了些梅妃,故而天生带了些妖媚。
伺候太后多年的王福公公向来懂得察言观色,眼见太后的眉峰一挑,当即喝道:“大胆奴才,太后风驾在此,还不请了你家主子出来接驾,你们也不是第一天在宫里当差,竟然如此不懂规矩!”
“回……回太后,皇上昨夜夜宿凤宁宫,清晨起来上朝前,特意嘱咐了奴才,不得让任何人打扰娘娘休息,奴才……奴才不敢……不敢违抗圣旨。”凤宁宫的奴才小德子刚回了话,就看见太后娟绣大红牡丹的袍子一角,已然移到了自己的眼皮子地下,全身一抖,更加低地伏低了身子,眼前的这个主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呐!先帝在位时,竹妃的凌厉手段,宫中就早有流言蜚语传出,他早有耳闻,小德子是宫中的老人了,自然消息灵通。
由着王福公公搀着,太后迈着碎步子,一派上位者的威仪,施施然立于小德子的面前,“扑哧”一声,竟然捂住帕子笑得差点岔了气,回过神时,脸上已经一脸慈爱随和:“哀家又不是老虎,还能平白无故吃了你们不成,哀家此次过来不过见见未曾谋面的儿媳妇,既然皇帝下了口谕,不见便不见吧,以后多的是她来给哀家请安的机会。”
“回禀你家女主子,就说哀家来过了,既然嫁了哀家的儿子,哀家自然拿她当是一家人看待,天气寒了,她初来百葛国,也不懂百葛国的风土人情,大概也来不及添置些东西,哀家屋子里有一个暖手的金丝珐琅炉,小巧玲珑的很,捧在手里刚好可以暖手,晚些时候,哀家就差人拿过来,记得叫你们家主子用,就当哀家这个做长辈的对晚辈的一份关心。”
太后说完,领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折了原路返回,倒是让凤宁宫的一众奴才一头雾水,太后专程前来,为的就是给新娘娘送暖手的珐琅炉过来?娘娘虽然打从流桑国来,但以陛下对娘娘的宠爱,所需之物,不用亲自开口,必然已经差人妥善打点好了一切。恐怕若是娘娘亲启尊口要天上的月亮,陛下也会千方百计双手奉上的,如此皇恩浩荡,细心周全,也不独缺了暖手的珐琅炉吧?
太后此次也果然效率,折回去不久,就差人将方才说的金丝珐琅炉送来了。为了试验珐琅炉的功效,一早就让人点了木炭进去,所以,送到小德子手中的时候,珐琅炉还是暖的,若有若无地飘着一股子芳香,清新淡雅的味道,似芳草花香,又似人工香料,具体说不上是什么,却异常的好闻。
小德子捧着手里的珐琅l炉犯了难,虽然已经命人拆了检查了不下十次,但心里仍然毛毛的,觉得太后此举恐怕并非那么简单。“等皇上下了朝回来,禀明了圣意再说吧。”小德子心想着,正要差人把这做工精细的珐琅炉收起来,冷不防听到新娘娘温润淡雅的声音道:“好精致的暖手炉,近来天气转寒,我正缺着暖手的物件,德公公便让人为我准备了,雪芙还要谢谢你如此心细!”
雪芙着一件雪白的拽地长裙,下摆处用金丝绣着一枝卧梅,简单的样式,却是出自上衣局最好的绣娘连夜精心绣制的,用的面料自然是不必说。
“娘娘,这个炉子恐怕……”
“是德公公为自己准备的么,如此,雪芙也不好为难公公了。”
“也不是,这个是太后她差人拿过来,赐给娘娘您的。”虽然为难,但是小德子也不好说这珐琅炉是他自己的,毕竟太后赐珐琅炉那会,凤宁宫的一屋子奴才可是看见的,虽然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保护娘娘,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也不好妄下断言,更何况太后千叮万嘱,一定要娘娘好好使用,他若自己占了去,如何堵得住宫里的悠悠众口。
“如此,雪芙就恭谨收下了,他日定亲自前去谢过太后的恩赐。”雪芙顺手从小德子手中接过金丝珐琅炉,竟然是爱不释手,她一手捧着珐琅炉,轻轻抚摸,“我在流桑时,早就听闻百葛国的国花——百里菊,是难得一见的花卉,花开时,花团锦簇,状若千手观音金身,寒冬腊月依然花开不败,可却有其事?不知可否请德公公领路带雪芙前去一看。”
“雪儿想去御花园赏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宇文昊天的嗓音里似乎与生俱来的带了一股寒潭般的凛冽,此刻,倒是难得一见的有几分冰雪初融的温暖。
凤宁宫内沉香慢热,帷幔低垂,宇文昊天刚下了早朝,身上的朝服未换,便直接从金銮殿下来朝凤宁宫而来。挥退屋外扯着尖细的嗓子,未及高呼“皇上驾到”的太监,宇文昊天径自掀了门帘,踱步入了内室。
宇文昊天揽过雪芙纤浓适度的蛮腰,收拢进自己的怀中,霸道的动作,独占的意味十足。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似乎更加清减了几分,宇文昊天的剑眉一皱,忽而想到了今日早朝时,大臣们递上来的奏折,瞳孔中冷意一闪而过,更加紧地拥紧了雪芙。
怀中美人泼墨般的如瀑长发散着,如黑芝麻般透亮,滑顺如上好锦缎,仅用一只碧玉的簪子松松地绾了一个发髻,素白的长裙点缀金丝的落梅,如孔雀开屏的尾翼坠地,铺洒了一地,文雅华贵,是他命上衣局的绣娘连夜赶制的,此番穿在她身上,果真如所料般的合身,衬得肌肤更加如珠似玉,凝脂一片。可叹果然只有她才配得上这件长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