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书院,武宗,长老院。
此时的长老院气氛颇为凝重,十二长老无一缺席,列位于此,彼此间没有对话,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十二长老齐聚,所为的自然就是刚刚发生的两位武宗学生被重伤的事情。
这件事情并不能算作是小事,两个学生都有不凡的家世,那元庆甚至是权倾朝野的元相之子。
即便是书院有着不俗的底气,但是毕竟无法独立而存,如果两位帝国高官铁了心要与书院对抗,恐怕书院也不得不严阵以待。
直到某一刻,长老院门口进来一黑一白二人,沉默这才被打破。
大长老豁然起身,一个闪身便来到墨杉、雪饮跟前,见二人要行礼,手一挥道:“无需多礼,快说,如何了?”
“两人都无生命危险,只是……”墨杉不急不缓道。
大长老急道:“只是什么?”
墨杉蹙了蹙眉,对大长老这种打断他说话的行为较为反感,道:“只是两人往后的修行怕是会受到影响。”
“到了何等程度?”
“他们二人如今都是地阶的天赋,可是伤愈之后恐怕只能进黄阶班了,那元庆更严重一些,很可能会跌落至人阶班。”
众长老中八长老是个急脾气,一听这话,立马就喊道:“这怎么可能,不是说那曾毅鸣被一剑刺中,险些丧命么,而元庆不过是受了些拳脚上的皮肉之苦,为何会更严重些,确实无误吗?”
墨杉、雪饮二人身体直立,沉默不语。
大长老见状,道:“好了,既然是雪饮和墨杉二人共同推断的结果,那就应当不会有错,各位先散了吧。你们二人先留下。”
众长老都是明白人,聪明的不再问。
待众人都离去,大长老手一挥将大门关上,这才道:“说吧,是怎么回事?”
这回是雪饮回的话:“曾毅鸣所受剑伤,少一寸不至于此,多一毫则当场丧命。而元庆虽只是被施加拳脚,但是施行者太过狠辣老练,拳拳入肉达骨,元庆全身众多经脉被击破,外伤好治,内伤难全,恐怕难以疏通了。”
“动手的人是谁,我武宗何时出现了这样狠毒的人物,定要重罚!”大长老的苍白的胡须无风自动,显然是怒了。
“是大元帅之孙。”
大长老诧异道:“什么,宁颢,他不是虽宁承武戍疆去了么,回书院来做什么?竟然还欺负两个小辈?”
墨杉开口:“不是宁颢,是元帅末孙宁彻,据说今日刚刚入院。”
“这不可能,那宁彻我听说过,从小不能修炼,又怎么能将这两人打成这样?”
墨杉与雪饮再一次缄口不言。
大长老哑口,神情怪异,他对于墨杉和雪饮了解甚深,这两人颇为神秘,乃是宗主亲传,两人都性格冷淡,不喜与人争论,一旦别人与他们有不同的观点,便会立刻停口。
但是这样偏偏最有杀伤力,就如现在大长老的心里已经信了九分,他叹了一口气道:“果然,帅门哪里会有犬子。若真如你们所说的那样,这小子的拳劲分明是就是达到了入木三分的境界,而且他无法修炼元力,也就是说他肯定是踏上了一条炼体的道路,这可了不得,是奇才啊!”
“恐怕不止如此。”
大长老惊讶,没想到墨杉竟然会主动开口,接着他疑惑道:“怎么说?”
“我以护院法镜还原了当时的场景。”墨杉手一招,一面镜子悬空,散射金黄的光芒,显示出一道屏幕横在空中,“大长老请看。”
大长老凝神看去,光屏上,从丘山被打,到宁彻出现殴打曾毅鸣,再到元庆发狂拔剑刺杀宁彻却被宁彻躲开反而刺入曾毅鸣的胸膛,一幕幕在闪现着。
墨杉收了法镜。
“这……”大长老的喉管微干,脸上有震惊的神色浮现,稍后沉声道,“这恐怕并非是巧合?”
“我二人也是如此认为,宁彻在躲闪之前一刻,击在曾毅鸣身上的这一掌令他后退了二尺,也就是这两尺的距离救下了曾毅鸣的性命,但也让正好其半废,这绝不是一个巧合!”墨杉的话语中难得的有些情感波动,眼神里也像是透着智慧的光芒。
“可对此子有所调查?”
“有。”
“说!”大长老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宁彻从四岁开始,时常会离家出走,几月之后返家,消失期间连大元帅府也找不得。而这一次他同样出走了近半年时间,昨日才返。
另外,这一届的新生当中,有不少在未入院之前曾在他的手上吃过亏,那元庆和曾毅鸣就在其中。”
大长老微微点了点头,斟酌了一番道:“这些除了宗主之外,不要再告知他人,其中的关系不简单。我武宗或可再添一奇才,不能因为世俗的原因而被生生扼杀,葬送!
哼,当年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在这个孩子的身上!”
大长老不自觉的散发着威势,双目圆瞪,飘飘的胡子随风拂动。
墨杉二人皆施礼称遵命。
“那这孩子是如何安排的?”大长老收敛了身上的气机,声音也缓和了下来。
“丙级人阶班,住在……后山小屋。”
“嗯……嗯?!这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我武宗已然人满为患,找不到其他住处了?”大长老诧异。
墨杉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雪饮,闭口不言。
就见那雪饮面色有些尴尬的说道:“今日是许师妹在招生处执事,宁彻前去办理入院手续时,双方似乎发生了一些不愉快。”
大长老脸色也突然有些尴尬了起来,书院里很少有人知道,身为书院四美之一的许纾欣真实身份其实是大长老的亲孙女,大长老干咳了一声道:“雪饮啊,纾欣这孩子脾性倔强放任了些,你平时多多引导一番。”
“是!”
大长老又抬抬手,道:“宁彻既然是炼体,无论去哪都无所谓了,我们武宗内也没有相应的人才可以教导他。不过,我记得你二人似乎在淬体境时有不俗的表现,想必对于炼体方面有所了解,那暂时就由你二人对他专门进行指导,并好好观察一番。”
“是。”
“至于他的住处,就让他先在后山小屋住上一日再说,我观他的实力大概可以赶得上凝气境巅峰,且既然能在炼体上达到这地地步,他的心志自然更加不俗,熬上一日应该没问题,也算是对他的惩戒了。”
“是。”
…………
与此同时,在武宗之中,元庆与曾毅鸣被宁彻打得半废的消息被传的沸沸扬扬的。
宁彻这个名字也在短时间之内进入了众多人的视线之中,很多人对这件事施加关注的目光。
因为这件事情本身就比较恶劣,同时涉及到大乾王朝中两个巨头式的家族,说不准就会引发大波动,因为帝国的将相本不和,无论风吹草动都显得异常敏感。
消息很难快传到了身在武宗学习的元家人耳朵之中,纷纷站了出来,指责宁彻的这种蔑视院规,当众重伤同门的行为,并表示相信书院一定会给出让元家、让所有人都信服的处理。
否则,他们元家人不介意亲自去找大元帅之孙,也就是荡寇侯宁彻讨要一个说法。
最终,从丙级天阶修炼区传出来一个说法,是元庆的胞兄元珲所言:“我今日又有所感悟,听说弟弟败在宁彻的身上,心中大奇,我也渴求一败,希望他有勇气前来,与我一战。”
众学子一片哗然,元珲向宁彻发出挑战了,这元珲可是比元庆更为天才,入选总人数不超过双手之数的天阶班,如今已经是凝气境巅峰,只差一步就能达到聚元境,非常恐怖。
两人如果真能一战,必定是龙争虎斗。不过,宁彻会来么?
“输的人跪在演武广场三日就好。”
又是一句话传来出来,瞬间引发更大的轰动,所有人都轰动了,万分期待。
只是,事件的另一方主角,却早已不知踪影,且一直未曾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