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沉默战随着老头嘴里的烟被抽完而打破。
老头灭了烟头后,靠在椅子上随口说道:“你这小鬼别给我来耍花样,想拜师就给我有点拜师的样子。”
‘嗯?额?啊?’当时星愿真是被他这句话疑惑到了,难道幸福来得如此突然?上一根烟他还让自己滚,下一根烟结束就妥协了?自己从进屋到现在说了不到五句话啊?
不过随后星愿又琢磨起老头想要自己摆出啥样的拜师样子,下跪磕头吗?不至于吧?
星愿见老头又要点烟了,顺手从手中拿出自己昨晚抽剩下的阳光利群,走上前去递给老头,“师傅抽我的。”顺手给他点上烟。
老头微皱眉头夹着烟抽了口,又看了看我,笑道:“小鬼抽的烟倒是还不错啊,但别师傅师傅的就开始叫了,八字还没一撇呢。”
星愿听了嘴角微抽,‘装什么拽啊这老头。。。’
“你要真想跟着我学也行,过几天我接个活,跟着我去,到时候你还能回来坚持要学,我就收了你。”
当时听了这话星愿以为老头想以他接的活的内容来吓跑自己,或者让自己丧失兴趣,但直到后来星愿才明白老头这句话的重点是在“还能回来”这四个字。星愿后来还琢磨过这老头是不是特意放他套路,省了一个“得”字?老头的意思是否是“还能回得来”!!
不过这是后话了,当时的星愿听老头这么说后,心情顿时美丽了,觉得这事成了,确信自己无论如何肯定不会放弃的。
“行行行,我到时候肯定坚持的下来。”
老头听星愿这么说笑了笑,又抽起烟来,“自己从床下找条凳子坐吧。”
星愿听后马上去床下翻了起来。坐下后,老头开始问他叫什么。
“我叫黎星愿,黎明的黎,流星的星,愿望的愿,师傅您呢?”
老头沉默了一下,说道:“行里的人都叫我左眼瞎。”
‘行里?鬼行吗?’星愿在心中吐槽。‘不过左眼瞎这名字倒还真是形象哈?’
“师傅这是您的称号吧?您没本名吗?”
左眼瞎又沉默了一下。
‘我勒个去,你能不装比吗’星愿微笑着在心中问候着左眼瞎。
过了一小会儿,左眼瞎开口说道:“原本的名字忘了,很久没人叫过了。”
星愿听后甚是无语,不想说就不想说,非要编个看似很有深度的谎话吗?
“我来的时候听村里有人说您叫赵夏?”
“随口编的而已,我是姓赵没错,但不叫赵夏”
“哦,那师傅你过几天接的什么活啊?去哪啊?干啥啊?”
左眼瞎撇了星愿一眼,“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师傅你真的是道士吗?”
“我是巫师,道士是巫师在中国繁衍的分支。”
“巫师?巫师不是外国的吗?女巫这些的”
“说起历史那得说好几天,你到时候真能拜的了师再说”
‘你行啊,什么都不和我说!’
“你今天先走吧,三天后再来。”左眼瞎随后就下逐客令了。
“啊?可是,可是我没地方可去啊?我从家里偷跑出来的,而且来回太耗时间太耗钱了。”
左眼瞎听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这你也看到了,是没地方能让你住没饭供你吃的,你自己去村里住几晚吧。”
虽然心中有点不爽,但左眼瞎说的是事实,星愿也不好发作,只好道个别走了出来。
“这死老头,收个徒弟问了个名字其他什么都不问了吗?他嘛的我问他的事又给我来一问三不知,专捡些不痛不痒的来说,摆明了打发我!”回去的路上星愿不断的问候着左眼瞎。
回到村里星愿径直走向赵东健的家,在这村也就跟赵东健勉强算是认识了。找到赵东健后,星愿问了问这村里有什么地方能吃饭睡觉的,赵东健给他指明了不远处的一个饭店,还邀请星愿可以住在自己家。
星愿却忙给推辞了。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不是很熟络的人的热情了,因为不是很熟悉,所以无法分辨他到底是真热情还是假客气,以至于他一向都是直接拒绝的。
来到赵东健说的农村宾馆前,星愿却发现这不能称之为宾馆,连旅馆也称不上,只是个能接受外人居住的人家罢了,接待他的是一对中年夫妇,果不其然他们也姓赵。屋子里还有个老妇人和两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
打了个招呼说明来意后,赵氏夫妇就把他带到了个房间,客气的让他可以随便点当自己家住。
在他们家吃晚饭时他们问星愿来他们村有什么事,星愿随口扯谎说国庆期间出来旅游,想来农村爬爬山呼吸下新鲜空气打发过去。
值得一提的是星愿在心中不断的称赞女主人手艺确实不错,和星愿的母亲有一拼了,自己以前去同学家吃饭的时候都基本上都是吃不惯的。
星愿跟他们说自己大概要吃住三天,跟他们商量下价格,这反而让他们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他们笑着说让星愿自己看着给吧没事。
‘恩,看着给。’星愿皱了皱眉眉头在心中重复道。他对这三个字不是很感冒。想了想那时自己家那边小宾馆住一夜大多都是五十,一日三餐三四十也就差不多了,考虑到他们家的房间给都是给自己留整天的,星愿觉得三天四百应该差不多了吧?星愿本身也不富裕,多年的积蓄也就一千多块钱,这次只带了整一千来,除去来时各种路费现在也只有七百多。
星愿给赵氏夫妇四百的时候他们接过后又还给我一百,说三百够了三百够了,星愿顿时有些小感动。但他也没接过来,他跟夫妇俩说这三天的三餐都要让他们多准备一些,自己出去游玩爬山的时候可以吃。
但这其实只是星愿只是想带去给左眼瞎吃献献殷勤罢了。。。
赵氏夫妇听星愿这么说后又客气了几句,见他不肯收回也就作罢。
晚饭过后星愿又来到左眼瞎他家。
走进屋子后发现左眼瞎正在吃晚饭。
‘呵,这货吃的倒是节省,咸菜炒肉,一条手掌长的鱼,一碗白粥。’
“你回来干啥,住处找到了没?”
“找到了找到了,晚饭也吃了,师傅你晚饭就吃这啊?”
“呵,穷呗”
“师傅你别扯了,你还穷呢?招个魂好几百的都”
“哪来那么多人来招魂?我甚至都奇怪你们家的人是怎么知道我能招魂的。”
“这我也不太清楚,师傅,你为什么要在住这农村里的角落啊?你招魂的本事明明是真的,去城市里发展肯定能成就一番事业啊!”
“你懂什么。要是巫师都那么大张旗鼓,你这兔崽子还会因为我能招个魂这么惊讶来找我吗”
星愿听后,仔细想想觉得也是哦,要让巫师暴露在公众眼中好像也不太可能,不说别的,城管战士肯定也不会放过你。。。
“那师傅您和我说说您除了招魂还会什么啊?抓鬼?驱邪?做法?超度?”
“你说的那些大多都是道士做的。我这行大多不屑做这些。”
“那你这行是啥,都做什么?”
左眼瞎听星愿这么问,放下筷子。
‘呵,又要装比。’
等了一会儿老头开口了:“我这行的存在是为灵魂体服务,帮他们早日离开现世,或者保护他们不被打散,就这么简单。”
“灵魂体?是指鬼魂吗?”
“包括,但不止。别问了,等这次任务回来。。。回得来,再说”
其实当时左眼瞎说了“回得来”,只是星愿还是没去注意。
又是一次讨没趣的问话,不过之后的谈话中,左眼瞎了解了一下星愿家里的情况。星愿发现自己说的越多,左眼瞎的神情越怪,也不能说是怪,就是听我说时他一直保持面无表情,但给人的感觉一定是在想着什么。
‘哎,不给表情的话就算我对心理学颇有研究,也无法猜透他的想法啊。’
接下来的几天星愿过的比较单调无聊了,值得一提的是星愿顺手做的送饭菜一事好像做对了,左眼瞎吃着自己送去的饭菜还是吃的挺欢的,再加上星愿时不时的贡献自己的阳光利群,左眼瞎对星愿明显不像一开始那么拘束了,恩,看来果然是吃人嘴短。但是关于很多“职业”问题,左眼瞎基本还是不回答星愿。
两天后的晚上,也就是十月三号晚上,星愿在和左眼瞎扯东扯西淡了一晚后正准备回赵氏夫妇那休息,左眼瞎却在临走前招呼星愿明天早上要早点起,天亮前到他这报道,同时又提醒星愿晚上迟点睡,最好就别睡了,不然明天的任务会很难受。
星愿听后不明就里的点点头往出走,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还是照着左眼瞎的话做了,一宿没睡。
‘呵,不就通个宵吗?这可是现代初中高中生的必修课程!也是我为数不多的强项!早在初中高中我就培育出了一连几天不睡,一睡能睡几天的杠杠体质!’
隔天早上,星愿告别了赵氏夫妇来到左眼瞎家门前,左眼瞎在房里收拾了一下走了出来。
‘呵,还打扮了一下?’见到左眼瞎的那一刻,星愿心中有些惊讶。
只见左眼瞎穿的不再是之前一直见到的灰色布料系列,而是换上了米色休闲短袖和银色休闲西裤,差点亮瞎星愿的眼。唯一煞风景的是他腰上系着个破布袋,不过想到左眼瞎做的那些事,星愿又觉得这破布袋里肯定有许多秘密。
“哎呦,师傅你这一打扮顿时年轻十岁啊?”
“小兔崽子,我本来就年轻,你懂什么你。”
星愿不置可否的笑笑。跟着左眼瞎一路来到村口,也就是自己当初打车过来下车的地方。
星愿看了看时间,才早上六点多,不禁埋怨起左眼瞎:“师傅,你不是吧,起这么早就为了站着喝西北风吗?还是等公交车?这地方真的有公交车吗?”
只见左眼瞎回头阴沉着脸的盯着星愿“别那么多废话,待会儿会有车来接,我提醒好你上车后,包括之后的任务,少说话,多做事,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只听我的,记住了吗?”
难得见左眼瞎这么正式一回,星愿也识趣的闭上嘴乖乖点了点头。
但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左眼瞎:“难道还有别人和我们一起吗?”
左眼瞎背对着星愿,星愿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过了一会儿带点沙哑的轻声的回道:“它们本不是你该接触的,对不起了。”对不起了这几个字星愿当时是没听清的,以为听错了没在意,因为前一句话足以让自己浮想联翩,‘他们?是指一起任务的人吗?我本不该接触?是黑社会?毒贩子?’当时的星愿也只能想到这些。后来想起这事星愿总在感叹,那时,自己还很傻很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