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李又看了看其他的几张布条,上面也都是一些留言,大抵差不多都是修炼这门武学失败的。其中有一位戒执的师兄认为,这本武学根本就是胡编出来的,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够修炼成功。因此特意警醒后人,切不可对此有太多的执念,若是执意修炼,很有可能断了筋脉,这一生便再也与武学无缘了。
这位师兄的话让叶李蠢蠢欲动的心稍稍平静了下来。虽说这几位师兄都透露出了,他手上这本武学若是修炼成功,必然会是有史以来最强的武学,可是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人成功过,叶李不禁怀疑这本武学的真实性。
想到这,叶李有些犹豫,但很快又释然了。自己本来便不是什么天赋异禀之人,这样的武学,连戒傲叶楚都学不会,更别说他了。所以叶李决定自己还是想想就好了,还是找一本简单的武学,学会便好了。
叶李又将布条塞回了竹简里,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过竹简里的一个字。因为他怕自己会再次陷入之前那样的状态,天舍里面的书肯定不是普通的书,而且又是这样危险的武学,他还是不碰为妙。
将竹简放回原位后,叶李已经感觉到疲惫了。之前的那场梦做的一点也不轻松,反而痛苦无比,让他身心俱疲,而后又看到了叶楚的留言,使其的精神振奋了起来。然而一切都过去后,他还是止不住的疲惫。
最后,他的脑袋仅仅挨在了书架上几秒钟,便沉沉睡去。
叶李也不知道自己睡着了没有,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全身无力。而后,他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缓缓的下沉,可他却动弹不得,只得感受着自己的身体慢慢的落入了仿佛无底的深渊。深渊口正向上吹着飓风,很是凉爽,可仔细一嗅,便能嗅到风中带着鲜血的腥味。
又不知过了多久,叶李终于感觉到自己不再下坠了,他的身体倒在了坚硬而冰冷的地面上,这种感觉很是陌生,但又觉得格外熟悉。这时,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了滴滴答答的声音,好像是雨滴打落在石板路上。没错,就是石板路,这种清脆声音他已经听了十年。因为自家面前便是石板路。
雨声由远及近,很快他便感觉到有雨水落到了自己的脸上。有些凉爽,却又带着一丝彻骨的寒意。
“臭小子,装什么死!”一道闷雷般的声音突然在叶李耳边炸响,而后他便感觉到腹部传来一阵阵疼痛。他努力睁开眼,见一名满脸胡子的大汉正狰狞的冲他笑着,然后一脚又一脚的踹向他的腹部。
为什么一切这么熟悉?这里不是我家门口的石板路吗?这男人是谁?怎么有些眼熟的样子,他为什么要踢我?
一大串的疑问从叶李心头冒出,他搞不懂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有关于戒律的一切都是他在做梦?这里才是现实?
还是说,他现在依旧在做梦?可是他为什么会做这个梦?为什么这个梦这么熟悉?
正当叶李疑惑的时候,他的心底传出了一道更为熟悉的声音,这声音他听了整整十六年,没错,便是他自己的声音。
“你忘了吗?你怎么能忘了呢?”心底传来的声音显得有些悲怆,“这个梦你明明已经做了十年,为什么还是记不住?”
“你,你是谁?”
“我?我当然是你啊。”心底传来的声音有些戏谑的说道,“怎么,你不知道你自己是谁了吗?”
“我当然知道,我是叶李。”
“不,你不是叶李,你是戒行。”心底传来的声音又缓缓道,“你来到这座山,就是为了要成为戒行,不是吗?叶李。”
“我为什么要成为戒行?”
“很简单,因为十年前的,那个女孩。”心底传来的声音最后给叶李留下了一句空灵的话,便缓缓消散了。叶李很是迷茫的抬起头,看见不远处,有个大汉正抓着一个小女孩,将她的脑袋一次次的向石墙上撞去。灰色的石墙缓缓绽放出了一朵美丽的花,就连雨水都冲刷不掉,反而使它更为鲜艳,鲜艳的刺眼。
叶李呆住了,随后两行清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
无名山顶,楚苍生站在悬崖上,抬头眺望着悬挂在半空中的明月,默然不语。
这时,一名老妇人迈着缓慢的脚步,从树林里走了出来,走上了悬崖,与楚苍生并排站在了一起。她也抬头望着月亮,月光照亮了她苍老的脸,那满头的银发更显得有些发凉。两个老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呆呆的赏月,仿佛谁也不愿意打破这样的平静。
可最后,还是由楚苍生打破了沉默。
“你来找我,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告诉戒行那本武学的事情吗?”楚苍生问道。
老妇人摇了摇头,和蔼的笑道:“我只是来陪你赏月的罢了。”
“可你应当知道。”楚苍生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身为我的妻子,又是门主的夫人,你应当知道关于你的夫君和你的门派所有事情。”
“都这个岁数了,还操心那么多做什么呢?你这样做,自然有你的用意。”老妇人笑着说道,“我一直都相信你。”
两人又沉默了,应当说是楚苍生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对于自己的妻子这般信任自己,他却觉得有些不舒服,而老妇人则是什么也不想说,只是静静的感受着这凉爽的晚风。
良久,楚苍生再次开口:“我不告诉他,自然是想让他去试一试。戒行的胆子并不大,做事有些畏畏缩缩的,换句话说,就是很不自信。”
老妇人淡淡的嗯了一声,当做是回应。不过楚苍生并不在意,继续自顾自的说道:“但我还是想让他试一试,毕竟,他可是戒傲选中的人。”
这回老妇人又笑了笑,说道:“你果真还是放不下戒傲。”
听到此话,楚苍生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重重的哼了一声,却也没有说出反驳的话来。反倒是老妇人接过话继续说道:“你说的没错,戒傲和戒行,倒像是两个极端。戒傲桀骜不驯,而戒行虽然没有你说的那般畏畏缩缩,但做事的确不大气。这两人就像是两个极端,若是对戒傲,你和他说有本武学很危险,那他一定会去尝试那本武学。”
老妇人顿了顿,微微笑道:“至于戒行嘛,如果你告诉他有本武学危险之极,是用竹简承载的。而且只要碰到竹简便会自动开始修炼,不知道他会不会避开所有竹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