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王二拿着火把在几棵树间来回跳窜。
沙护院却不耐烦,“大便还挑来挑去找地方,又不是挑媳妇儿。”说到媳妇儿的时候,明显沙护院声音有点异样。又在惦记这树根了。
这时,火把被固定在一个地方不动。
沙护院呼吸的声响倒很大,在这空旷之地,隔着好几步都听得明明白白。
几棵树不时传来王二上下的细微声响。
沙护院呼吸越来越急,“大便哪儿用得着这么久,裤子一跨,蹲下三两坨,不就解决了。”跟着就对火把处吼起来,“臭小子,快点!”这破嗓门儿。
“好了。”眼看火把光在动。不会儿,王二举着火把到了面前,给了我个眼神。
看王二的样子应该有了线索。
“那边刚才有点动静。”王二手指他刚才方便的地方对沙护院说道。
“哪里?”沙护院顿时来了兴头。
“就刚才我大便的地方。”
沙护院犹豫不决,毕竟那是王二方便的地方。最后还是狠下心。“走,去看看……”
沙护院话才出口,王二一掌切中他后颈,人已如山般倒下去。
王二看着倒下去的沙护院,叹道:“好一个蠢才。”回头接过我肩上的树根,学着沙护院刚才的果断语气,“走”。
我们循着王姑娘遗散于空中淡淡的体息一路穿山越岭,狂驰疾奔,直至旭日升空,驻足在一高四十余丈山崖边。
“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他奶奶的!不幸言中,还真是一帮山贼土匪。”王二笑道。
崖下是一群山环绕的山谷。对面山峰一斜披直抵谷底。山腰处一方圆里许规模大的山寨。山寨有数十间房屋,房舍间不时有人出入。因着地势,房舍呈梯状排列,整齐有序。虽然山寨没有太大的规模,却也拥有一些简陋的基础防御设施。外围一圈数丈高木桩寨墙,每百步距离设有碉楼,对着我们方向正是丈宽寨门,下山路途两旁各有三道壕沟。谷底则是一块足可容纳千人的旷地,此时正有百十人在操练。旷地边缘即是我们所立崖底,一条小河沟朝向我们左手边的峡谷口流去。
“山贼能从这儿跳下去?何况还带着个人。”王姑娘的气味延伸向前方,可前方就是悬崖。
“山贼就不能有高手?”王二拿我口中的高手说事。
“四十丈跳下去得要多高的高手?你现在敢跳下去?何况这等高手会窝在这里当个山贼?”如此高度跳下去,就是王二的铜皮铁骨也得给摔成几段,别说还带个人。
王二又仔细的察看了一番脚下悬崖,仍是不见滑索飞爪之类可助人飞檐走壁的工具痕迹。“难道是个带翅膀的妖魔?但是一路上只有人类的气息。……?”王二疑惑道。
确实,跟着王姑娘的体味儿一路追踪。除了王姑娘的气味儿,空中另有一股人类的体味儿,所以可以排除妖魔鬼怪,并且能确定那是个男人的味道,但凡世间的江湖功法可不能御空飞行。
这一路上可是相当的考验了一把我们的经验,谁叫我们现在实力太低,多少追踪本领使用不出,更多是靠着经验追摄而来。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提醒道。
王二扭头笑嘻嘻的说道:“去看看,高手口中才能打听到对我们有用的信息。”跟着左手搂着我肩膀紧了紧。
我翻个白眼,“你想去送死吧?”
“说了打听消息就打听消息,这世我才刚开始打转,还没玩够呢。”王二一本正经的答道。
王二这哪里是去打听什么消息,就是为了救人。救人就救人吧,非得用这么个借口。
我不做声,默默的看着山谷。
照这规模看,整个山寨最少都有四五百人,即使是寻常的山贼土匪,如此多人也不是我们所能力敌的。何况还有个实力明显高出我们不少的神秘者。
“好吧,我承认。”王二终于还是软下来。
我静静的看着他。
王二叹口气接着说道:“若不救王姑娘,我内心会一世不安。”
王二这是道心使然。既然选择做个热心侠胆的人,就不能将心给冻结。
无数世经验告诉我,做任何事都应当随着心走。违背心意,就会祸乱道基。乱道基,则伤神魂。伤神魂,则毁七魄。
跟我有同样经历的王二必定也是如此。王二这一世既然有了选择——做个热心肠的人,那么就应该坚持到底,不然就会乱了道基——人之根本。而我虽然不太在意王姑娘的安危,但既然我选择了与王二并肩同行,就必须坚定的站在他的身旁,支持他的所有行为决定,即使为他丢掉自己的性命。
这就是我们的选择——所选择的德行,即是操守,也是信念,更是自我存在价值的体现。
“那你干嘛老是遮遮掩掩,跟我演戏有趣是吧?”
王二听得此话,顿时眼中一亮,“你这口气那就对了。”
“走吧。”我很无奈。不能力敌数百山贼土匪和神秘高手,只得智取。
“从这儿跳下去?”王二惊讶得相当夸张。
此刻,我很想揍他一顿。
“玩笑话,开玩笑的,我们从那谷口摸进去吧。”王二一看我神色,赶忙低头哈腰,一脸赔笑。
当即我们从左边下山,不一会儿来到山脚峡谷外,躲在离谷口七八丈远一密林处。
“还真会选地方。”王二看着谷口,轻声说道。
整个峡谷纵深怕有半里长;宽则仅两丈有余,由于溪沟就占去大半,进出山谷的道路只能并肩四人通行。谷口两边筑有两栋各三层的简单塔楼,两塔楼二楼之间有一廊桥互通,廊桥上对着谷外有三个垛口。三个土匪正斜靠在中间垛口处激烈的争论着什么。眼目所见谷口守卫有七人,廊桥上三人加上把守路口四人,两座塔楼里面只闻声气见不到人影,总共多少人却不知道。
对于如何应对,我们快速定下计议准备行动。
王二从树根两腿间私密处拔出那把已有卷口的开山刀,却带出不少乳白色液汁。王二低头看着滴在地上的根液,舔舔嘴唇,“真是浪费。”一脸不舍神态。
我看他一眼。
王二见我向他看去,顿时尴尬的低声狠语:“****娘的!干死这帮山贼!干出这样的事来,哥哥灭他满门——哦,满寨,鸡犬不留,尸骨不存,剁成肉渣!走!”
王二将树根和口袋就地丢与一旁,然后跳出树丛,朝谷口把守路口的四人走去。
我双手各握一把木针,躲在树丛后面,紧紧的注视着两座塔楼,感知着塔楼里面的动静。不能出差错,不然惊动了山谷里的其他山贼,可不是闹着玩的。
把守路口四人注意到王二,立时来了精神。
楼桥上三人也发现了王二的靠近,立即各归岗位,弯弓搭箭,中间那山贼向着王二喊道:“哪儿来的野孩子?干什么来。不会是来找你娘的吧?哈哈。”其他山贼跟着哄笑起来。
“我来入伙的。”王二舞着手中的开山刀傻里傻气的吼道。
又是引得一阵大笑。
因着王二带去的动静,塔楼里也骚动起来,有人出得塔楼,有人影立于塔楼窗口位置,都将注意力放在了王二的身上。
当先开口说话那山贼又喊道:“小崽子,滚回去把奶吃足了再来。傻小子。”看情形,说话这山贼该当是这群守卫中的头子。
王二已经走到那廊桥下,晃着开山刀继续说道:“我妈岁数大了,瘪了,没奶吃。”话一出口,又引得那帮山贼东倒西歪。
这会儿所有的山贼已经全被王二所吸引。我心中计量着山贼守卫的数量和每个山贼的具体位置方位。总共十八个山贼,我心中默记。
路口离王二最近的那四个守护走向王二,满脸戏耍的打量着他,嘴里还说着些凶狠吓人又打趣的话。其中一人嘲笑着王二手中的开山刀:“这么把卷口的破开山刀,砍砍柴还差不多,砍人怕不行吧。”
王二的傻笑声传来,“我这刀利着呢,试下就知道。”
那山贼的声音又响起,“怎么试?难不成……”。打趣王二那山贼话未说完,头颅已离体而飞,旋转于空,脸目上仍挂着嬉笑嘲弄之色。另外三个山贼还没缓过神来,也已经被欺近身边的王二几刀致命,同入了轮回。
在王二刚动手之际,我手中的两把木针分向两座塔楼撒去,没丝毫声响。不求致命,只求伤敌。相思木针的特别效用可不是寻常木针能比。
王二在劈飞路口四个山贼后,左脚在地上用力一跺,如飞天神鹰般,跳上三丈多高的廊桥。只见二娃身影几个闪动,已经窜进右边塔楼。廊桥上数人仍旧神情惊慌抽拔兵器,却一动不动。
我出得树丛,朝谷口走去,王二刚从右边塔楼出来,瞬间又闪进左边塔楼,仍是刀刀入肉的声音,将被我木针所伤的山贼一一补了几刀。
整个过程在两个呼吸间就被我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全部解决。根本不能给这些守卫有做反应报警的机会。
王二优哉游哉的从左边塔楼慢慢走出来,眼神炽热,战意昂扬。“搞定,全部解决。”王二刚说完这句话,廊桥上三个山贼终究倾倒,其中一个一头栽下廊桥,掉在王二跟前,吓得二娃一大跳。王二一脚将落于脚畔的尸体踢飞进塔楼,“吓死我了!差点把你老子我给砸死。”跟着猛拍胸口夸张的舒了好大一口气。
我懒得理睬他,转头看往峡谷深处。耳听王二道:“真是个好地方,易守难攻。”语气落寞无趣。见我不理他,他只得顺着我的目光向峡谷里面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