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我推开门到了院子里,爸爸不在。
于是我又进了里屋,我大声的叫着,“哥哥,爸爸,你们在吗?”
可是没有人应我,门没有上锁,我打算把我身上的东西先放下来,出门去寻找他们。
我开始打扫屋子并且准备午饭,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我的哥哥和爸爸了,可奇怪的是,回到家里反而感觉安心,那种思念的感觉也不治而愈了。
这个暑假过得很短暂,离开的时候我拉着哥哥到一旁和他说话,可是他只是笑,我跟着他笑,他说,“你爸爸在叫你。”我点头,他又说,“你妈妈在那里?”我摇摇头,表示我不知道。
十多年了,我已经开始习惯哥哥的这个样子,他总是时不时的会说出一口让我诧异,却意料之中的话。譬如现在他提起爸爸妈妈,我就知道,其实在他的潜意识里,爸爸妈妈这两个名词已经深入骨髓了,虽然没有办法当着爸爸妈妈的面叫出来,可是他是懂的。
我对他说,“哥哥,你要早点回家,不要总在外面乱逛,爸爸会找不到你的。”
他仍旧笑着,我歪着头,他已经有些不安分起来,这些年来,他总是跑到很远很远的隔壁村去,然后过了很久,如果爸爸中午不去找他的话,他会一直忘了回来,可是在日落的时候,他又会回来。
原来他也是想去外面看看的,想到更远的地方去。
可是那个时候我不懂,我总是抱怨他不肯和我玩,一个人跑到外面不知道去了哪里,回来的时候有时候是满身泥泞,有时候又是全身湿透。
爸爸在院子里锄草,暑假的时候爸爸已经把院子里的草都锄的很干净,可是,在我说要离开去学校的时候,他却闷声不吭的继续锄着已经露了尘土的地,明明干净的像个秃了顶的糟老头,他还是一直在那一锄头一锄头的劳动着。
我走过去,扯住爸爸的衣角,我说,“爸,我走了。”
爸爸点了点头,还是没有停止手中的动作,也没有转过头来看我,他低沉的声音传来,“在学校好好照顾自己,不管在哪里,做人都要有志气,咱们不求大富大贵,平平安安就好。”
我说我知道,可是我不仅我要平平安安,你们也要啊。
我终于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背着书包离开了家,我不知道哥哥有没有来送我,可是在我离开的时候,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了哥哥的声音,他说,平安。
下午一点钟的班车,最后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其实今天并不是学校补课的日子,我骗了爸爸,我心底抱着最后一点希望来到了米兰咖啡屋,可是遗憾的是咖啡屋并没有开放。
暑假还没有完全过完,城市里的燥热气息比乡下要浓重的多,我在水泥路面上走着,脚底下不时传来一阵一阵的灼烧感。
像是赤道划破了城市的脸,闷热难当。
我到便利店打了电话给童欣,童欣那边似乎信号不好,可是我唯一能确认的是,她一时半会还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