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姑娘,待洗漱完还请您去一趟前堂。”婢女看着正在忙着洗脸的桃花道。
“去前堂干嘛?论剑不是结束了吗?”桃花边弄着布帕看着婢女疑惑。
“昨日庄里来刺客,灵山道长被杀害了。”
桃花手中布帕猛然掉落脸盆中,刚扭干的布帕在水盆中缓缓的摊开来。
“什么?他死了。”桃花怔了怔,突然想起那天在假山后听到的话,是墨风吗?不对,墨风明明有事下山了,那会是谁?不会是昨日跑来自己房里的那个屁孩吧,不对,怎么忘记了,那天假山后明明还有墨风的主子,会是他那个主子动手的吗?桃花心里思索着。
“我去前堂干嘛?”灵山道长死了跟自己没关系,去那里干嘛?
“姑娘去便知了,奴婢也不敢多言。”
不会是怀疑到自己头上吧?桃花内心哀叹,算了,去了就知道了,于是桃花快速的整理好仪容便匆匆往前堂赶去。
可是赶到前堂,桃花便被眼前的场景给镇住了,前堂站满了人,左边是穿着绿色衣衫的婢女,右边深蓝色衣衫的下人,中间隔着一条小道,有一尺多宽,最前面的站着的便是应承与应承的三叔四叔大伯他们,还有一群参加此次论剑的武林人士,琴歌与水雾就站得偏旁一点,只是,眼前的场景却安静得可怕。
应承看见了前来的桃花,招了招手,示意桃花前去,众人也随着应承的目光一齐看向桃花。
桃花看着齐刷刷的目光朝着自己这边,内心吓了一跳,可是看着应承又招手示意自己前去,不得不厚着脸皮微微低头走过中间这一尺多宽的小道来到应承眼前,无意用眼角余光看着四周,有一个人躺着,桃花仔细看去,吓得不禁脚软往后退步倒去,是灵山道长,他脸色发青,最可怕的便是那双瞪大的眼睛,透露着不甘,恐惧,脖子上狰狞的伤口,狠狠的刺痛了桃花的眼睛,昨日看见他还活生生的在论剑大会上,没想到一夜之间居然死了,到底是谁?竟如此心狠手辣。
“桃花姑娘,你没事吧。”琴歌温和道,看着半靠自己的桃花,要不是自己反应快扶住她,只怕是早已摔在地上,她脸色苍白死瞪着灵山道长的遗体,在这寒冷的天她额头却微微细汗,看来,是被吓到了。
桃花这时才回神,自己原来是靠在琴歌胸膛,连忙站好,对琴歌道:“我失礼了。”
“人都来齐了,现在你可满意?”应承此时开口,口气有些硬,“连左护,现在我这庄里的人了都在这了,你随意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如若查不出,你可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少庄主,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灵山道长无缘无故死在你这庄里,难道你都不给我们一个解释吗?”只见这个连左护口气逼人。
“昨晚遭遇刺客夜袭,就连我们这庄里都死了好些个武功上乘的打手,灵山道长死在我们庄里我们也是震惊不已啊。”应承的三叔开口道。
“哼,谁都不知道这刺客到底出自何处,何况这烈岩山庄守卫深严,这刺客?”此时连左护身边的一个人出口道,言外之意就是说这刺客说不定就是烈岩山庄的人,灵山道长的死可能就是蓄意已久。
“你胡说什么!我烈岩山庄再不济也是个名门正派,这等小人之事我庄绝不会做。”应承的大伯气愤道。
“守卫再深严也有挡不住的人,再说,我看这刺客分明就是冲着灵山道长而来!我庄也损失不少打手,这又如何解释!”应承的四叔道,虽语气淡定,却字字威逼。
“那按照诸位的意思,反倒还是我们灵山的错了?”连左护微眯着眼睛,一脸的杀意,“好,哈哈哈,好一个烈岩山庄,我灵山这次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走!”连左护说罢,狠狠的瞪了应承他们一眼,转身便让人背着灵山道长的遗体,带着灵山的人朝大门气冲冲走去。
看着灵山的人已走出庄内,应承的三叔朝着应承使一个眼色。
“诸位江湖义士们,这次实属是我们烈岩山庄的失误,可谁料这刺客武功高强,庄内打手也都纷纷抵御,却还是让灵山道长着了刺客的道,我们也非常歉意,谁知这灵山蛮不讲理,硬是诬陷刺客是我们烈岩山庄的!”应承说得慷慨激昂,一段话便把所有的责任推给灵山那边。
本是小声议论的武林人士听到应承的话,也都纷纷大声的议论着。
“这灵山道长为人高傲,得罪了不少人,此次遇刺说不定就是他仇人寻来呢。”
“何止高傲,这灵山道长脾气古怪,听说还时常拿着弟子出气。”
“我看他死有余辜,最看不惯的便是他了。”一道淡淡的声音,让议论的人都停了下来,众人目光一致看向说话之人,何人如此胆大包天。
“哈哈哈,老丐主还记仇着啊。”应承大伯大笑道。
原来说那句话之人便是丐帮老丐主,除了丐帮老丐主恐怕没人敢说那句话了,众人明了。
“记仇?我这人大气得很,才不会记什么仇。”丐帮老丐主反驳道,只见他一身衣衫褴褛,眼神却明朗得很。
众人嘴角抽了抽,还说不记仇,不就是几年前的论剑大会上,灵山道长嫌他脏不与他同桌吃饭,于是两人便吵起来了,此后这老丐主做什么都与灵山道长对着干。
“好了,诸位怕也是乏了,那不如各位先前去用早膳,晚辈先去忙着处理处理事情,就先失陪了。”应承说罢抱拳行礼,便转身走去,身后还有三叔四叔大伯尾随而去。
桃花就这样愣愣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事,心底油然滋生一种莫名的恐惧,这烈岩山庄,太危险了,让人感到措不及防。
此时众人都散去,原地只剩下桃花与琴歌水雾三人。
“恐怕又是一场厮杀。”水雾看着远处自言。
“这都是早晚的事。”琴歌依然带笑温和道,只是眼眸中全是冷意。
“什么?”桃花怔了怔,什么厮杀?为何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突然脑海里灵山道长的遗体一闪而过,那个狰狞的眼神,脖子的那道伤口,桃花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这烈岩山庄,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简单,有刺客又会死人的,自己还是早些离开为妙,继续在这里待着并不是长久之计,等墨风回来就让他带自己离开吧,毕竟人生地不熟,身上也没有银两。
可是,他什么时候回来?桃花在心里想着,眉头微微皱着,出口问身旁的水雾道:“墨风,他何时回来?”
“墨风?”水雾微愣,“他,可能不回来了吧。”
桃花惊愕,不回来?什么意思?“我有些不明白,这说的是何意?”
“他来这里是完成任务的,现在事完了,自然该走。”水雾轻声道。
“什么叫该走?他走了,那我怎么办?”桃花不可置信。
“从何处来,自是从何处去。”琴歌出声。
何处来,从何处去?桃花听着琴歌的话,脸色怔住,自己从小在青楼长大的,是多么渴望红瓦墙外的繁华,如今自己好不容易逃出来,绝不可能回去!桃花失神般缓缓往院内处走着。
看着桃花离去的背影,琴歌若有所思,对水雾道:“今日大早,便接到墨风的飞鸽信书。”
“信中写着什么?是不是京都那边,出事了?”水雾神情紧张问道。
“阳城遇桃花,事无她关,放其行。”琴歌眼里有一丝戏谑。
“啊?”什么?水雾愣了愣,随后一脸吃惊,“墨风他?”
“难得墨风想护着一个人。”琴歌笑,“这桃花姑娘也是挺有意思。”
“应承派人去查过她的身份,竟查不出有此人。”水雾脸色凝重。
“查一个人都查不出?我看那应承是越发不成气候了。”琴歌冷笑。
“罢了,去书房找他商量商量对策,该如何应对这次灵山的事吧。”水雾无奈。
一路走着回房,桃花想了很多,墨风不过是自己逃跑半路遇到的人罢了,跟着他那一路吃好喝好的也够了,如今他走了就走了吧,自己也没什么损失,本来就是想着跟墨风这个有钱的主混段时日,这混也混够了,也该走了,可自己却不知要往何处去,这蜀国大片江山,处处繁华,却不知哪里才是自己的容身之所。
桃花叹气,抬手便倒了一杯茶喝着,可是,刚自己怎么没发现,这脚下咯得慌,于是自己把脚抬起来又踩下去,有东西,还是硬硬的,石头?不对啊,平时那些婢女打扫很干净的,怎么会有石头?
禁不住好奇心,桃花蹲下身体往桌下探去,掀起桌布,这才发现,原来脚下的竟是一块玉佩?还是白色的玉,“这是谁的?”桃花有些疑惑,自己身上绝没有这种东西,难道,是昨晚那个小屁孩刺客的?嗯,八成是了,桃花内心肯定,看这玉挺值钱,就当是救那屁孩的报酬了,桃花摸着这块白色的玉,“啧啧啧,这手感还真不错,通透通透的,还如此光滑,一定很值钱。”说罢,桃花便把玉往自己脖子挂去,摸着胸口的玉,眼里精光,全然忘了之前的不愉快。
烈岩山庄书房内
“你竟如此沉不住气,昨晚之人是你派出吧。”琴歌对应承道,虽一脸自若但散发出来的戾气让人不禁感到害怕。
“这是机会,反正早晚都会与灵山撕破脸,如若现在不动手,他日就没有这么好的时机了。”应承看着琴歌笑嘻嘻道,“放心,我不会破坏你的计划的,我这是在帮你。”
“也幸好你有分寸。”琴歌抿了一口茶。
“不过有些奇怪,昨晚有不明人马在庄内埋伏,不知是何目的,也查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应承说着神情有一丝凝重。
“竟有此事?”一直安静的水雾不禁讶异道。
“看来,是墨风在阳城那边的事已败露。”琴歌神情依旧淡定。
“不过这不明刺客来得也是巧,正好把灵山那老道士的死推给他们。”应承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还是得好好提防着,不知还会生出什么事端。”水雾有些担忧,“对了,图纸呢,拿到手了?”
“图纸不在那道士身上,现如今可能已在那人手上了。”应承咬牙切齿,似很生气。
“无碍,还有半张没找着呢,他拿了也不能干什么。”琴歌一脸冷意,眼角余光突然看见水雾一直用手揉着眼睛,不由得紧张,“怎么了?”
“没事,就是眼睛有些生疼。”说罢水雾还一直揉着。
琴歌起身,走到水雾面前用手轻轻握住水雾揉着眼睛的手道:“我给你的药水少用为妙,以后带面纱即可。”
水雾抬头看着眼前的琴歌,满眼的哀伤,眼角还带些许揉出的泪,轻叹道:“我只是不想隔着一层纱示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