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景天十五年,夏
南部边陲,建水城,十里长街自古以来就是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
天黑了,这里依然灯红酒绿、莺歌燕舞、热闹非凡。
一白衣公子停步站在一栋豪华大楼前,白玉扇子遮住鼻翼之下,看不清长相,仅留了一双灵动的眼睛看着牌匾上漆红的“青伶楼”三个大字。
“就是这里了。”白衣公子声音清脆。
老鸨是久经世面的,那看人的眼光自不在话下,这公子一身打扮富贵雍容,一看就是个出身不俗的,这大好的生意上门,老鸨乐的脸上裂开了花,“吆,公子,贵客呀,快请进吧。”
白衣公子刷的合了扇子,露出面容,那是一张十五六岁的脸,古铜色的皮肤,长相极是文雅,说话却粗俗,“奶奶个熊,这什么鬼地方,一股难闻的脂粉味。”
“爷说笑了。”老鸨也不在意,仍然笑得花枝乱颤,“这里是烟花之地,大爷们都是来取乐的,要的就是这里的脂粉味。”她一顿左顾右盼,看到一瑟缩的男伶,斥道,“琪官,快来招呼客人。”
“公子爷。”一个年轻的男伶走过来搀住那公子,“跟奴来吧。”
“哼。”白衣公子瞅了眼男伶艳色的服饰和擦脂抹粉的脸,冷声道,“俗。”
那个叫琪官的男伶脸一红,看来入行不就,险些哭了,啜泣道,“爷要是不喜欢我,我给爷换一个。”
许是男伶楚楚可怜的样子打动了白衣公子,他皱了皱眉,“罢了。”
两人进了屋,白衣公子问道。“你叫琪官。”
“奴,琪官。”
“给爷来壶好酒,两盘下酒菜,奶奶的熊,这么个鬼地方,让爷好找,晚饭都没吃。”
琪官也不敢多言,向外吩咐了。不多时,酒菜齐全。
琪官忙过来给斟酒。
“去,不用你。”
琪官见这公子脾气不好,也不像其他客人般和自己调笑、动手动脚的,他自不敢上前,只能尬尴的站在一旁。
一顿饭无话,白衣公子吃的狼吞虎咽,半点贵气也无。饭毕,问道,“你们这里有多少间屋。”
“爷,这外院上下三层,一般客人都住在这里,另有内院是给高贵的客人住,总共百十间。”
“这几日可有什么客人常住此地。”
“城南卢员外家的公子住在这里十天了,他看上了灵官;还有城北威远镖局的二当家的,这几日和延官打的火热;城西的张大旺,他没有钱,为了眉官,最近到这里当了大厨。。”
没多久,某人失去了耐性,啪的一拍桌子,“可有长的帅的”,深思片刻,一指自己的脸,“就像我这样的。”
琪官吓得扑通跪下,哆嗦道,“有,有。”
“说。”
“客人都是帅的,我们不敢挑剔的。”
“妈的,”公子气的骂道,“你真是男人吗?”世上真是有这般不像男人的男人。
“是,是。”琪官汗流,他可全理解拧了。这里伺候人的可不都是男伶,客人这是挑理了吧,他终于鼓了鼓勇气,从地上爬起来,一闭眼靠近公子的怀里,“奴是如假包换的男人,请爷随意检查。”
话没说完,下一刻就被打昏,扔了老远,噗通一声摔在墙角。白衣公子在屋里直跳,“太恶心了,太恶心了。”
白衣公子换了身夜行衣,身影一跃进了内院,他此行是为了找到二皇子,想来这个二皇子身份高贵,定是不能住在外院。
他身形灵巧,落地无声,到在内院。还好,内院幽深,都是单独的小院。
夜色已沉,这个时间正是寻欢作乐的时候,各屋灯火还未熄。
他隐身在一屋前,捅破了窗棂纸,不仅一哆嗦,屋里光溜溜的两个人,一派活色生香。
“这个二皇子哪里不好藏,藏在这种鬼地方。”他心里骂着,还是一间间的找。
“活春宫呀。”他已经找了十间,咂了咂舌。
他又跃进了一间院落,这里与其他不同,没有丝竹歌舞,没有淫词艳曲,没有调笑打闹,极其安静,屋中人应是睡了。
深夜入室实在不妥,但也顾不得了,他从怀里取出迷香,从窗户上捅了个洞,将迷香吹了进去。过了片刻,撬开房门,一闪而去。
刚要打亮火折子,一阵劲风冲着自己打来,掌风来势凶猛,他一个闪身躲开。
屋中人不允他有反攻的机会,接连几掌打来,他躲过。
两人摸黑过了十几招,都知道遇到了劲敌。
“你是谁。”对方问道。
“大燕萧家。”看对方武艺高强,不是普通人,极有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如果是的话,他肯定能明白。
“有何凭证?”
“紫云山庄桃花谷”
“你是何人?”
“萧意言的妹妹萧乐雅。”这少年来人正是大燕国英勇侯府的千金萧乐雅。
萧乐雅换了女声,声音陡然清脆,“二皇子可在此处。”
对方没有回答,静了片刻。
“掌灯。”一温润的声音响起。
屋里灯火大亮,屋中一切一览无余。
刚才出掌的那人站在床边,仅着了青色中衣,细看此人面如冠玉,剑眉朗目,气势如虹。此刻已抽出宝剑,一副戒备神情。
萧乐雅上下打量了下眼前人,此人相貌非凡,莫非就是二皇子,“你莫非就是二皇子?”
“你不认识二皇子?”青衣男子皱起眉头,眼睛眯起,警惕的问,“你不是英勇候府的千金吗?”
见他明显不相信自己,乐雅气道,“谁规定英勇侯府的千金就要认识他。二皇子十二岁就离京了,而我父亲英勇候一直镇守漠北,后来才奉旨调回京城,所以我回来后,他已经离开了,没见过有什么奇怪。”
乐雅从怀中取出一块血玉递了过去,这是哥哥萧意言给她的信物。
“拿来我看看。”帷幔里传来温润轻浅的声音。
乐雅早知道帷幔中还有一个人。不过,她猜不出这里面人的身份,难道里面的才是二皇子。
这时,一双如玉的手从帷幔中伸出来,拉开了床幔。床上的人现了出来,这男子细长斜飞的清眉,秋水滟潋的凤眸,身上带着宛如谪仙一般的清冷神韵,就像是傲绝空谷的幽兰,触手难及,望不可求。
乐雅顿时惊住,这世上竟有长得这样好看的人!比大燕第一公子宇文晔毫不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