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陪你到老】
范米回到家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家里的两个人一人占据一方，那眼神在空中诡异的交会，貌似。。。气氛不对。
“饭饭，你回来啦？范诺立马站起来，伸开手就要迎接。
谁知道，旁边的程欢一把把他挤到旁边，接过范米手里的包，搂着她的腰，动作自然流畅。程欢得意的飞过去一个眼神，看到没？这就叫夫妻。
范诺不服气的别过脸去。不男不女的家伙，跟个小孩样的。懒得理你。哼！
第一回合，程欢胜。
范诺想了下，转转眼珠子，笑脸一扬，“饭饭，我饿了。”
程欢嘴角一扯，微笑，“我刚好喊了外卖，一会儿估计就送到了。”
范诺瞪他：你准备的很充分嘛。
程欢眉毛一扬：那是，对付你这种嫩葱，我还是有点斤两的。
范诺低头笑笑，抬头对着范米说，“姐，外面东西不干净，我吃了会过敏的。”
程欢愣愣的看着范米，不会吧，你没这么残忍吧？
范米拍拍脑袋，“对噢。你不能吃外面的油。”说着眼神转向程欢，“不好意思。。我弟身体不好。”
程欢虎着脸转过身去，“我今天手不好。不烧菜。”
什么身体不好？生龙活虎的跟他大眼瞪小眼那么久，这会儿就弱到这地步了？老子今天就是不下厨，看你怎么办。
正想着，程欢望向客厅中央的二人沙发，迈出步子。
范诺看到他行动了，赶紧也迈出一步。
两人互相一看，赶紧一起扑向沙发，然后排排坐，一起回头对着范米喊，“饭饭，坐！”
范米的脸不由自主的抽了抽，最后无奈的叹口气，低下头，“算了，今天我做饭吧。”说着，卷卷袖子，进厨房。
第二局，平糊。
客厅里面，范诺跟程欢两人蜷着脚蹲在沙发上面，两眼死死的盯着电视，目不斜视。偶尔视线交会到的时候，又迅速把头扭开。
看你？看电视都比看你丰富！这是两人共同的内心独白。
范米望着冰箱里满满的食材，咬咬嘴唇，犹豫了下，还是。。下水煮面吧？然后打三个鸡蛋？营养又简单，恩。我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坚定了一下决心，开火做饭。
天快黑了。
天黑了。
天很黑了。
两人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个不停。腿都僵住了。还是不肯换个姿势。
终于，范诺先沉不住气的看看墙上的钟，把脚放到地面。。准备站起来。
这头程欢却是“碰”一下滚下沙发，直接连滚带爬的扑腾到厨房，“老婆，你好没？我饿的要死了。”
范诺连忙也赶紧不肯认输的往里面冲。厨房的门打开的一瞬间，一股浓烟从里面涌出来。
范米站在烟雾缭绕的世界里，眼神温柔，笑得跟仙子样的，“再等等噢，一会儿就好了。”越是这种时候，范米的淡定越是让程欢紧张的要跳脚。
一把拉过范米，皱着眉头，“你在干嘛？烧什么东西要烧这么久？还弄成这样子？”
范米有些不以为然，“煮面啊。都在锅里了。我试了好几次，这一锅应该是可以吃的。”说着，从锅里盛上来一大锅面条。
黑乎乎，绿油油。
黑乎乎的。。是什么？
绿油油的。。。是菜？
程欢下意识的就想抗拒，有没有搞错，让他吃这个？一把推开来，“我不吃，难看死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吃。”
范米的脸色有些囧。端面的手举在半空中。。。
“比以前进步多了。好久没吃你的面，超级想的。在家里我叫妈煮她都不肯。”旁边一只手伸出来接过那大碗的面条。
范米笑起来，“你要她煮怎么可能。她恨不得把厨房给烧了。”
说着，两人一起走到饭桌上吃饭。
范诺低头挑起一大口面条，往嘴巴里送，然后抬头，笑起来。那笑容，纯纯的，像个孩子一样，“好吃～～。”
范米也尝了一口，眉毛轻轻的皱皱。不知道是不是吃惯了程欢的饭菜，这会儿再吃这个。。简直是。。。
“折磨。。。虐待。”程欢在旁边挑起一口，皱着眉毛。一脸的痛苦。
脸色囧的像个馒头样的，可怜兮兮的看着范米，“老婆，我买了外卖。我们吃外卖好不好？”
范米看看范诺，他一句话都没说，神色自然的吃着眼前的面，好像那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一样。不由得鼻子一酸。
“不好吃可以别吃。我知道不好吃的。”范米跟范诺说。
他抬起头，像是想起了什么，“第一次到家里，那时候，你给我做的，就是这种面，还记不记得？”
范米愣了一下，想起来第一次见到范诺的时候。那时候范诺还不姓范，姓江。是老妈从外面捡来的小孩。
老妈笑嘻嘻的说，“你吃了咱家的饭，以后就是咱家的人，就得姓范了。知道不？”说着，手拍了拍他的头。
范诺那年大概7岁的样子，身体瘦瘦小小的。长得面黄肌瘦的，一点都不好看。但是。。那双眼睛让人印象深刻。
眼神特别的倔，瞳孔颜色很深很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你，看着她老妈，写满了戏谑，那意思很明白：老子就是不吃你家的饭，我就姓我的姓，要你管。
她老妈急了，呼啦一下站起来，“呀？你嫌我家穷？不会吧？我家再穷给你吃饭的钱还是有的啊。你看～你个小要饭的，在外面吃也是吃，在我家吃也是吃，你就别嫌弃我们了，跟咱姓吧？”说着，碗往前面一伸，里面的饭菜。。虽然不好看，不好吃。但是对于一个几天没吃饭的小孩来说，的确很诱人。
范米看到范诺的喉咙明显是咽了口口水，只是头就是往一边撇着。
老妈有些无措的看着她，“这孩子。。你看他犟的。”
范米笑笑，那时候她也就12岁。有模有样的卷卷袖子，开了锅灶起火。这次，她只是下了一碗面。
准确的说，是花了很多功夫，浪费很多力气跟食材，下了一碗面。
因为好几次，她都不小心把蛋壳打进去，又有很多次，面条烂的都夹不起来了。终于在最后一次，范米把一碗面下好，端到范诺的跟前，放下。
“诺。我们老师说，这个字的意思是一诺千金的意思。这样好吧？我答应你，以后不管我到哪里，都不会抛下你，有饭吃饭，没饭吃面。吃了这碗面条，姓什么的，都随便你。只要你不饿肚子就好。”范米微笑着说。
范诺看着眼前有些凄惨的面条。。烂糊糊的，看着就很难吃。可是，在看着面前的范米，那笑容，那些话，一下子，就让范诺找到了一种安定感。
他不作声，拿起筷子，大口的吃面，大口的喝汤。就这样，把整碗面吃了。
就这样，江诺成了范诺。每天跟在范米的身后，每次范米下面条，都会这样大口的吃着，默默无语。
范米看着面前吃得正欢的范诺，手一抬，帮他擦过嘴角的渍，笑起来，“记得。我当然记得。我说过的，以后，我有饭你就跟着我吃饭，没饭，咱们就一起吃面。”
范诺嘴角轻轻一勾，“你说话算话不？”
范米手弹了下他的眉头，“人小鬼大样，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臭小子，吃你的面。”说完，两人又埋头一起吃面。
程欢端着面条，坐在一边，半天没说话。只是默默的注视着面前的碗，脸上阴沉的可怕。
终于，范米注意到今天某只人妖很不寻常的气压，转头问他，“怎么了？吃不下？”
程欢苦笑了下，想说点什么。
范诺就开口了，“我们这些穷人家出生的小孩吃的，他们一定是吃不惯的。”
程欢脸色更难看。继续盯着那个碗。盯盯盯。眼睛瞪的圆圆的，把怒气汇集在某个中心点。
范米汗了一把，什么情况？她家的碗惹到他了？只是面难吃罢了，用得着这样吗？“不然。。。你到外面吃？还是吃外卖？”
程欢手一推，“我出去下。一会儿回来。”说完，站起身，走出去，门被使劲的一关。发出“碰”的一声响。
范米望着那个门，心里默默～下次，要换个结实点的。
范诺像是没听到一样，只是唇角勾了一下，继续对付面前的面糊糊。
吃到一半，“他毕竟是你姐夫。没事不要惹到他。”范米坐在对面，淡淡的说。
范诺抬头，笑起来。瞳孔的颜色深深的，看不清楚是什么情绪。
“姐夫？现在这种年头，结婚了都可以离婚的。饭饭，你别告诉我，你真的动心了？”范诺吃完碗里最后一口，站起身，开始收拾桌子。
范米抢过他的碗，“我来就好了。”说完，收拾桌子。
“你还小，不懂的。”范米端着碗往洗水池走。谁知道，走到一半，就被面前的人挡住了。
范诺看着她，眼睛半眯着，“是不是我在你眼里就永远是个小孩儿，一辈子都长不大？”
范米笑笑绕过他，“傻样。你是我弟弟，长大了，也是我弟弟。”话说到这地步，范米的手不由自主的有些颤抖。
拜托，千万不要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回他。
范诺苦笑着看她，“范米，其实有时候，我挺讨厌你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又迅速隐下去。
“不过，只要你是想的，我都会做到。”说完，范诺转过身。拉开门，走出门。
厨房内，范米盯着水池里的碗发呆，水哗哗的流着。她确实明白的，只是她在努力回避。范诺，这个弟弟对她从什么时候产生的命名的情愫。只是，她一直选择忽视，躲闪。
姐弟，是最好的关系，也是最好的选择。她不愿意这种平衡被打破。是她太自私，她知道。她只是不想失去这个弟弟。
从小一起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的亲人。如果只是亲人，就会一辈子走到头，如果是恋人，分手了，就再也不相见。好像她和罗旭，她只是不想失去他。
爱情什么的，是世上最不平稳的关系。她不希望，最后老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不剩。至少，她希望当她就要离开人世的时候，病床前，还有一个范诺。
那样，她也不会太孤单。不是吗？
范诺，你还小，不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