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交换契约
立在山上的身影，不知为何，叶雨希竟觉得他无名间透出了一股悲凉凄楚。
远远望去，那山上人影，不对！
叶雨希眯起眼，一步步攀爬，仔细地看他。
他好像，不是人？
对月端坐，银色月辉洒在他身上，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眨眼间，叶雨希似乎看见三条似尾巴的东西，再眨眼间，又是什么也没。
山上人影，似乎是一头狐？
快到山腰，再远远望去，又是一个人的模样，好像，还是一头狐。
半响，叶雨希已到了山顶。
山顶毫无遮拦，那身影，是一名男子，一身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叶雨希第一次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远远看上去，那三条狐尾，似乎和他翻飞的衣袍挺相似。
“我就知道你会来。”
男子转头，身形掩在宽大衣袍下，头上带着斗篷，两只手背在身后，低着头，语中略有一丝笑意。
莫名的，这身形这声音都让叶雨希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略略蹙眉，叶雨希暂时将这个问题抛于脑后：“你真的有办法让我师父好起来？”
男子阴森森的笑起来，诡异非常：“当然。”
叶雨希猛然抓住他的双肩，语中不掩焦急兴奋之意，问道：“什么方法，你快说？”
“说么？不是不行，只是，代价极大。”
叶雨希疯狂摇头：“不管多大的代价，我只求你，告诉我，要什么代价悉听尊便。”
“哦？”男子似乎有些意外，森森笑道：“如果……我说，代价，是你的……”
“快说。”叶雨希摇晃着他的肩膀，双目竟然有些赤红，隐隐有泪。
挥手设下结界，男子与叶雨希的契约，在这个月圆之夜，悄无声息的进行着。
正是这一纸契约，造就了他再无回头的可能……
去藏书阁取回书籍，等到叶雨希回来时，已是天明破晓。
紧忙登上灵澜峰，却还是，看到了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景。
小重明鸟立在墨秋身旁，墨秋倚在门框，脸色苍白，焦急的望着灵澜峰的入口，显然已经醒来多时。
看到熟悉的身影，墨秋笑笑，本就病弱的身体神经高度紧张，现在一缓下来，顿时有些昏昏欲睡。
将书籍放在灵澜峰前的石桌上，叶雨希紧忙将墨秋带回寝室道：“师父，为什么出来，你现在受不得风。”
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师父没你想象的那么弱。告诉我，你去哪了，一早上起来就没看见你。”
避开墨秋的视线，叶雨希眼神有些许黯淡：“没，没干什么。”
双眼眯起，墨秋问道：“真的？”
他撒谎的神情，墨秋岂会不清楚。
眼神不经意间瞄到窗外石桌上的一卷卷书，墨秋释然。
语气缓和：“去藏书阁了？”
听到墨秋的问话，又看看窗外的书，叶雨希紧忙应道：“哦，是。”
还好，回来时没有忘了把书带回来。
“真的是身体弱了，雨儿，师父先睡会觉，一定是在藏书阁呆了一晚上吧，先去休息吧。”
叶雨希笑笑做应答，转身出门，轻轻掩好门。
待墨秋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了。
休息了会，墨秋的精神状态似乎不错，随意束了发，推门出来，却一眼就看到在石桌上专心看书做记录的叶雨希。
却看叶雨希手中的笔突然顿下来，墨迹顿时染黑了桌上纸的一大片，眼睛似乎在书上停留许久。
墨秋无声的走到他身后，目光寻找我停留的字眼。
蹙眉出声，墨秋道：“你找葬魂花作甚？”
“师父，醒了？”叶雨希笑笑答道：“不过是突然有些兴趣好奇罢了。”
墨秋点头：“那你在这看吧，我去弄点茶。”
“嗯。”
端着茶上来，墨秋先倒了杯给叶雨希，将顺手拿来的棋盘摆在他对面。
叶雨希好奇：“师父，你是有兴趣下棋么，我陪你？”
“不必了，你看书吧，师父自己和自己下，总要琢磨琢磨。”
“好。”
午间阳光暖暖的照着，桌前一对师徒，俨然成画。
许久，叶雨希放下读完的书卷，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墨秋。
却见他双膝盘着，似乎，在参悟些什么。
静悄悄的绕到墨秋身后，叶雨希若有所思的看着墨秋自己下的那盘棋局，摇摇头心道自己与师父的差距果然还是很大。
不经意间瞥到棋盘旁的一行小字，叶雨希愣住。
那行小字，用的是茶水沾写，此刻水迹快干，却任然清晰：
星罗遍天兮万物之道，银河晓月兮浩浩穷年。
火树银花兮转瞬即逝，落子掷声兮愧负苍生。
“愧负……天下……吗？”不经意间已然念出声。
师父，我知道了，你的心愿，我会让你完成……
即便，是生命的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