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试剑会(三)
太阳正到午上,场内突然变得寂静无声。
“现在,是本次试剑会的最后一场,华瑶灵尊弟子叶雨希对阵逸落师尊门下弟子凡空。”
叶雨希向凡空一扭头,微微一笑,转身越向战台。
众派屏息凝神,寂静得可怕。
战台上,凡空双手抱胸,静静地看着叶雨希,不大的声音在场内回响:“一场定胜负,这次,我一定会赢你,一定。”
叶雨希失笑,刚想说一句“难不成你还要三局两胜吗”
话未出口,却听柳明一声“开始。”面前人影瞬间消失。
叶雨希下意识警觉,想说的话噎在喉中,一动不动,静静地环顾四周。
风中,不时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
高台上,逸落眼中不时出现赞叹之色。
墨秋讶然:“龙影旋!看这样子,凡空学的时间不长吧。”
逸落点头:“三天。”眼神始终不离战台。
这样算下来,空儿的确学了三天。三天,将龙影旋用到几近无形的地步,这小子,是怎么做到的?
场内,已过一炷香的时间,叶雨希依然不为所动。
战台外,已经有弟子不耐心的躁动,又被自家师尊吓得闭口不言。
站台内,隐隐可见一个旋风成形,以叶雨希为中心。
毫无预兆,叶雨希脑中出现一次预警。仓促转身,反手倒握落星,自身后碰上凡空的佩剑,二人剑柄相击。
一击而分,凡空再次堕入旋风,隐没身形。
随着旋风转动速度的加快,凡空的攻势骤然加快。
一击又一击,每一击的力量速度都在加快,凌厉迅速。
叶雨希将落星的剑柄再次掉转,将力量卸掉。
脚下,地面已经承受不起旋风的力度,一道道龟裂的纹痕向四周扩展。
逸落轻微扬起嘴角,似是有些得意的对墨秋道:“看来,雨希是无法还击咯。”
墨秋不以为然的笑笑,道:“是吗?那我可以告诉你,他,不会输。”
他清楚自己徒儿的攻击方式,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旦出招,势必是找寻到了对手的弱点。
逸落一愣,不再言语,静静观察着局面。
就在墨秋说完的一片刻,战台上的情形发现了变化。
旋风骤然压缩,似要把叶雨希在这恐怖的压力中压扁。
叶雨希低头,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落星出鞘,闪着幽幽寒光。
右手轻挥,带动着落星飞速转动,形成一轮圆月般。剑破虚空,首当其冲,雄鸣回荡,向着旋风中的一点急速掠去,人影随后。
那一点击中,旋风骤然加速,掀起地上残砖颤抖,最终还是被卷入风中,触上大片落叶。
众派弟子慌忙闭眼,每个人都觉得脸上像有利刀刮去一样,疼痛难忍,众派长老掌门急忙撑开护身仙障保护弟子,心中惊骇阵阵。
“这两小子是干嘛,弄那么大动静。”逸落暗暗乍舌,喃喃道。
高台上,以墨秋逸落的功力,自是不需闪避。透过风中视线,清晰可见战台内二人。
抵着暴涨的旋风,双眼微眯,落星插于地面深处,叶雨希左手努力紧紧握着剑柄,金色长发肆意挥舞。
许久,旋风爆发,渐渐停止。
空中,凡空骤然落下,单膝半跪于台中。
全场寂静。刘明正想判二人平局,却见墨秋摆摆手,柳明示意退下。
努力直起身,凡空拭去唇角血迹,剑尖轻挑,直指叶雨希。
“再来。”
叶雨希起身,将落星从地上拔出,两指轻抚过剑面,眼中战意涌现,轻声应道:“自然。”
二人不言而喻,同时相击。
叶雨希眼中精芒一闪。
赤子剑心。叠加!
浩瀚的光明气息弥漫,温暖却不失威严。
同样是一击即分,二人面对面,罡风涌动。
巨剑一挥,凡空神色无比认真,一字一句的道:“接下来,接我一式灵寂剑意。”
话落,凡空身上渐渐弥漫出一股气息。同样是浩然,却不同的浩然。
灵寂剑意,灵动而空寂,让人心生寂意,毫无半分战意,是杀人于无形的寂。
两剑再次相交,不断迸出火花,叶雨希死死盯着对面的凡空,身上亦是爆发出一股气息,背后隐隐有一丛墨竹闪现,悍然不屈。
缓缓说了一句:“那你也接我一招,墨竹剑意,不屈!”
墨竹墨竹,如墨似竹,哪怕是风吹雨打,亦不屈,致死不弯,傲然挺立。
一式不屈,承载了墨竹的意志。千方万里,所有的墨竹,身上散发出点点光芒,弱如萤火,却是千千万万。
萤火之光,也敢于日月争辉。
千千万万的墨竹所铸成的意志之力,凝结成球,化作流星,直冲凡空。
现场弟子无不下意识张大了嘴。
云苍道孔叶岚小手无意识的捂住了嘴,瞳孔颤颤不止,不住看着战台内一手指天,金发狂舞的叶雨希,她终于知道,自己和这个看上去比自己还小的孩子,有多大的差距。
墨竹意志凝成的光球临近,凡空身形暴退。
那光球却在即将击中凡空的时候硬生生停下,悬浮空中,渐渐消散。在场弟子无不松了一口气。
凡空单膝半跪,右手拭去唇边血迹,苦笑一声:“我,输了。”
若非叶雨希及时停下,他现在怕是不死也是重伤。
柳明率先反应过来,大喊一声:“华瑶灵尊弟子叶雨希,胜!“声音竟是有些颤抖。
场内沉默半刻,突然爆出一股热烈的欢呼声。
身后墨竹投影消失,叶雨希收了手中剑,缓步行至凡空身前,伸出白皙如玉的左手,朝凡空微微一笑。
凡空愣了愣,随即露出了一个比哭来难看的笑,用力握住叶雨希的手,缓缓起身。
二人相视一笑。所有要说的话,不语,尽在二人心中。
高台上,逸落墨秋点点头,亦是相视一笑。
墨秋此时心情明显极好,淡笑一声:“我说过,他不会输。”
这下,轮到逸落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