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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后汉书(2)

五月初一,汉军攻下了邯郸城,杀了王郎。在缴获的文书中,光武帝得到官员们同王郎交往及谤毁自己的书信几千份。光武帝没有看这些书信,而是召集各位将军,当他们的面将它们烧掉,说“让那些心神不定的人安下心来吧”!更始帝派遣侍御史持符节拜光武帝为萧王,命他停止攻战,前往自己居住的地方。光武帝推辞说黄河以北还没有平定,没有应更始帝征召。从此,光武帝对更始帝便怀有二心了。

当时长安政治秩序混乱,各地都纷纷反叛刘玄。梁王刘永专权于睢阳县,公孙述称王于巴蜀,李宪自立为淮南王,秦丰自号楚黎王,张步起兵于琅邪郡,董宪起兵干东海郡,延岑起兵于汉中郡,田戎起兵于夷陵县,他们都各自设置将帅,劫掠郡县。又有各种名号的反叛者如铜马、大肜、高湖、重连、铁胫、大抢、尤来、上江、青犊、五校、檀乡、五幡、五楼、富平、获索等人,各自率领部下,合起来达几百万人,到处抢掠。

光武帝计划剿灭他们,先派遣吴汉征调北方十个郡的兵力。幽州牧苗曾不听从调遣,吴汉便杀了苗曾而征调他的部队。秋天,光武帝在隧进攻铜马,吴汉率领突骑在清阳与光武帝会合。铜马军连连挑战,光武帝只是加固营寨自守。铜马军有外出劫掠的,光武帝便都将他们击杀,断绝他们的粮食供给。一个多月后,铜马军粮食没有了,便趁夜晚逃走,光武帝军追到馆陶,将他们打得大败。在光武帝接受铜马军的投降还没有完成的时候,高湖、重连军从东南方赶来,与铜马军余部会合,光武帝又与三军在蒲阳展开大战,将他们全部打败,使他们投降了汉军。光武帝封他们的首领为列侯。投降的那些人仍心怀忐忑,光武帝察觉到了他们的想法,便命令他们各自归营统兵,自己则轻装简从骑马到各营巡视。投降的人便互相议论说:“萧王对我们推心置腹,我们怎么能不以死相报呢!”从此都在心下降服。光武帝将投降的兵力全部分配给各位将领,部队扩充到几十万人。因此关西人都称光武帝为“铜马帝”。赤眉军将领与大肜、青犊十多万人占据射犬乡,光武帝率军进攻,将他们打得大败,这支军队的人都流散逃走。光武帝又派吴汉、岑彭袭击邺城,杀了谢躬。

青犊、赤眉军进入函谷关,进攻更始帝。

光武帝便派遣邓禹带领六位裨将率兵向西进发,以便乘更始、赤眉之乱扩张势力。当时更始帝派大司马朱鲔、舞阴王李轶等人驻守洛阳,光武帝也命令冯异驻守孟津抵抗敌军。

建武元年春正月,平陵人方望拥立前汉孺子刘婴为天子,更始帝派他的丞相李松把刘婴给杀了。

光武帝向北进攻尤来、大抢、五幡,在元氏这个地方交战,后又追击他们到右北平,接连打败他们。双方又在顺水北交战,光武帝乘胜贸然进军,反被敌方打败。敌兵紧紧追击,双方短兵相接,光武帝自己跳上了高岸,碰上了突骑王丰,王丰下马将自己的马让给光武帝,光武帝按着王丰的肩膀上了马,回头笑着对耿弇说:“差点儿被敌人嘲笑了”!耿弁连连放箭将敌人打退,光武帝才得以逃脱。这一战,士兵死了几千人,余部退守范阳。军中见不到光武帝,有的人便说光武帝已经死了,各位将领不知道该怎么办。吴汉说:“你们要努力啊!萧王哥哥的儿子在南阳,何必担忧没有主公呢?”众人都很惊恐害怕,几天才安定下来。敌方军队虽打了胜仗,但向来惧怕光武帝的强大声威,由于不了解当时形势,晚上便撤走了。

光武帝大军又推进到安次,与敌方交战,打败了他们,杀掉了三千多人。敌军退到渔阳,光武帝于是派遣吴汉带领耿弇、陈俊,马武等十二位将军追击敌军于潞县东面,到了平谷,消灭了尤来等部。

朱鲔派遣讨难将军苏茂进攻温县,冯异、寇恂同苏茂交战,将他打得大败,杀掉了苏茂的将领贾强。

于是各位将领商议确定光武帝的皇帝尊号,马武首先进言道:“天下无主。如果有具备贤德的人在破败的局势中揭竿而起,即便有孔子为丞相,孙子为将军,恐怕还不能成功。

现在如果不把握机会,更是要后悔不及了。大王执意谦让,怎么对得起大汉的祖宗社稷呢!大王还是应该回到蓟城即皇帝之位,然后商议征战讨伐叛贼之事。但如今谁是我们驰骋沙场去进击的叛贼呢?”光武帝吃惊地说:“将军怎么会说这种话?这可是要斩头的呀!”马武蜕:“各位将领都是这样想的。”光武帝便让马武告知诸位将领,率领部队回到蓟城。

四月初夏,公孙述自称天子。

光武帝从蓟城返回,路过范阳,命人收葬阵亡的将士。到了中山,诸位将领又上奏说:“汉室皇位被王莽篡夺,汉家宗庙被废,天下豪杰愤怒,亿万生灵涂炭。大王与刘伯升首先举起起义大旗,更始皇帝依据他的资历占据了帝位,却不能继承汉室大统,纲纪败坏混乱,盗贼日渐增多,百姓生活危险窘迫。大王当初征讨昆阳城,王莽溃败,后大王又攻取了邯郸,北方州郡平定下来。如果三分天下,大王便有其二,疆土跨越州郡,甲兵百万。论武力没有人敢与您对抗,论文德则无法用言辞形容。臣等听说帝王的尊位不可以长久地空着,天命不能因为谦虚而拒绝,只恳请大王以江山社稷为重,为天下百姓着想”。光武帝又没有听从。

光武帝行军到南平棘县,诸位将领又坚持请光武帝称帝。光武帝说:“寇贼还没有荡平,我们四面受敌,为什么要急切地想称帝呢?各位将军都请出去吧!”耿纯向光武帝进言道:“天下士大夫捐弃亲属,背井离乡,跟随大王冲杀于刀风箭雨之中,他们的打算本来就是攀龙鳞、附凤翼,以成就他们的志向。现在大功即将告成,天命人心也都承应您即至尊之位,可是大王却延误时间,违背大家心意,不登帝位,我担心士大夫们失望,无计可施,就会产生离去的念头,以避免长期的痛苦。大家一散,就难以再聚合。时间不能再延误,众人的心意不可违背呀!”耿纯的话说得非常真诚恳切,光武帝滦受感动,说:“我将考虑你的话”。

光武帝来到鄗县,先前光武帝在长安学习时与他同住一室的书生强华从关中赶来,向他奉献《赤伏符》,符上说:“刘秀发兵捕杀不道之人,天下各族云集,如同群龙搏斗于野,建汉以来的二百二十八年之际,天下以火德为主”。群臣又奏请说:“接受天命的信符,应以顺应民心为大事,现在万里之外的符命与实际的情况不谋而合,即便是白鱼传达给周武王伐纣的符命,又怎能和这个相比?现在天下没有皇帝,国内一片混乱,符瑞应验,明明白白,大王应该答谢天神,满足大家的愿望。”光武帝于是命令有司在鄗县南千秋亭五成陌设坛场,以祭上天。

六月二十二日,光武帝登上皇位,烧柴祭天,拜祀水、火、雷、风、山、泽六宗,遥望山林川谷祭祀诸神。祷告祝文说:“皇天上帝,后土神祗,因眷顾天下的黎民百姓,降下符命,把天下百姓托付给我刘秀,让我为人父母,刘秀实在是不敢当。众诸侯都不约而同地说‘王莽篡夺汉室皇位,刘秀发馈兴举义兵,在昆阳打败王寻、王邑,在黄河以北诛杀王郎和铜马军,平定天下,使四海蒙受恩泽。上符合天地的心意,下为黎民百姓拥护。’谶纬上说:‘刘秀起兵捕杀不道之人,卯金修德刘氏应为天子。’我刘秀仍然坚决推辞,一而再,再而三。

众部属都说:‘皇天大命,不可久不遵从。’刘秀怎么敢不敬从。”于是光武帝立年号为建武,大赦天下,鄗县为高邑。

建武三年春,正月初六,光武帝任命偏将军冯异为征西大将军,杜茂为骠骑大将军。大司徒邓禹及冯异与赤眉军在回溪展开大战,邓禹、冯异被打败。征虏将军祭遵破了蛮中贼军,杀掉了张满。

二十三日,光武帝立亡父南顿君上四庙。

二十四日,大赦天下。

闰月初一,将大司徒邓禹免职。

冯异与赤眉军战于崤底,将赤眉军打得大败,赤眉军余部向南逃往宜阳县,光武帝亲自带兵征讨。己亥,光武帝来到宜阳县。甲辰,光武帝亲自统率六军,排开大阵,大司马吴汉的精兵排在最前面,中军排在第二位,骁骑、武卫分列左右。赤眉军看见皇家阵容,十分畏惧,派使者前来请求投降。丙午,赤眉君臣自己反绑双手,奉上汉高祖刘邦传下的玺绶来向光武帝投降,光武帝下诏将纳降的事交付城门校尉处理。戊申,光武帝从宜阳回到洛阳。己酉,光武帝下诏令说:“群贼横行,祸害百姓,刘盆子(赤眉军拥立的天子)窃取皇帝尊号,惑乱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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