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宫逸嫣已经睡下,帐子里就剩下她一个人,和浅眠的呼吸声。
可是等宫逸嫣再醒来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站立着,环顾四周,瞬间明白了过来,她被绑了起来。可是是谁呢?
这是什么地方?宫逸嫣还没彻底清醒就看见面前一个身着大红色蒙袍的女子。白皙的肤色,清澈的眸子,只是脸上高傲鄙夷的表情打破了这美好的面容。宫逸嫣想想,自己并不认识她。
宫逸嫣被绑在刑架上,她不能挣扎,也无力挣扎,绑住她的手镣,内侧有一排细密的铁针,深深扎进她的血肉,针尖分毫不差地抵上腕骨上,只要手稍微挣扎,她就能感觉到针尖刮过骨头的剧痛,她甚至可以听得见那种吱吱作响的声音,心中好像有蚂蚁在咬噬一般的疼痛。
来不及呼喊,一个声音就将宫逸嫣的思绪打断。
“你就是陌如?”那红衣女子问道。
陌如是宫逸嫣告诉蒙鄂苏自己的名字。起先蒙鄂苏问她的名字,宫逸嫣说的是自己的真名,好在蒙鄂苏没有记住,后来宫逸嫣就骗了谎话说自己叫陌如。之所以要这样,一是怕蒙鄂苏查出些什么,不论怎么说宫逸嫣的名声还是很响亮的。二来则是宫逸嫣要和宫家断绝关系。断绝关系就不要再有任何牵挂了。
宫逸嫣点点头道:“是,我认识你么?”
“你就是蒙鄂苏哥哥要娶的女子?”红衣女子的神色有些激动。
听到这里宫逸嫣有些明白了,应该是个喜欢蒙鄂苏的女人,想必是以为她要嫁给蒙鄂苏就把她劫来了。宫逸嫣还记得马亚娜叫她什么郡主,一个从小就飞扬跋扈备受宠爱的千金,如今要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另娶她人,虽然不是正妻,心里却依然难以接受的。
宫逸嫣释然一笑,原来是个误会,她可没有打算嫁给蒙鄂苏。既然是个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
想到这里宫逸嫣道:“不是的,你听我解释。”
“不听,不听!”那红衣女孩大叫着,手里的皮鞭呼的出了手,啪的一声打在宫逸嫣的身上。接着道,“你这狐媚的女人,定是你迷惑了蒙鄂苏哥哥,蒙鄂苏哥哥是我的,你休想!”说着手中的鞭子没有停下。
宫逸嫣忍不住痛,叫出声来。这个才到花季的女子还起来那么美丽,内心却如此凶残。而身上承受得一下下的鞭笞让宫逸嫣似乎明白了件事情,那就是解释似乎远比她想象得困难。
“让你再勾引蒙鄂苏哥哥……”伴随着一下下的鞭笞的是耳边是不绝的辱骂。
宫逸嫣额际湛出豆大的汗珠,顺着颊边滴滴滚落。苍白的唇瓣被鲜血染红,她的身上有多处鞭伤,头发凌乱的黏在脸上,月白色的长裙早已破烂不堪,上面布满恐怖狰狞的血迹,她虚弱的的喘着气,只能在心中发出痛苦的呼喊。
突然,身上的鞭子停了下来。宫逸嫣张开双眼看着那红衣女子脸上诡异的笑容。
“要是你不干净了,蒙鄂苏哥哥就不会再要你了。”
宫逸嫣心里一怔,随即明白过来。
红衣女子接着朝帐外喊道:“孟达,你进来。”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走进来。宫逸嫣看不清男子的样子,却依稀可以感到那男子脸上隐隐地在笑。他在笑什么?或者在期待什么?
宫逸嫣急忙道:“我已经嫁过人了。大汗他不在意这个的!”
红衣女子显然没有料到宫逸嫣会这么说。有些困惑。
“那我就杀了你!”片刻的思绪之后,一会红衣女子叫道。声音中似有种兴奋。就好像解决了一个很大的难题一样。
宫逸嫣心里慌了,但是她不停地告诉自己,要镇定,镇定。
“蒙鄂苏只是喜欢我的脸。”宫逸嫣盯着红衣女子道。宫逸嫣不知道要怎么阻止那女子疯狂的举动。她无法动弹,只想到了这样一句话。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果然那红衣女子听了她的话。
不知她从哪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红衣女孩把匕首贴在宫逸嫣的脸上,冰凉的感觉让宫逸嫣浑身的毛孔都立了起来。
“若是你的脸花了,蒙鄂苏哥哥就再不会要你了。”红衣女子说着像解决了一直在心头的大事一样,咯咯咯地笑起来。手中的匕首也随着动了起来。
宫逸嫣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从未这么恨过一个人,可是眼前的笑脸却成了她这辈子的梦魇。
颓然的放弃了反抗,她只想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为什么总是有人要逼她。宫逸嫣闭上了眼睛,心中默念道:“今后别人欠我一分,我定要他百倍千倍还过来!”
不就是为了这容貌么,今日的种种不幸难道不是因为这倾国的容貌么。若果没有那样的仙姿,她只是一个平凡快乐被父兄宠坏了的刁蛮公主吧。若一切都是它带来的,如今将一切都带走吧!
皮肉被硬生生的割开,无法言喻的剧痛袭来,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好痛!
外翻的血肉与冷洌的空气接触,尖锐的痛楚,立刻转送到脑中,血水像迷雾一般笼罩了她的眼晴,她的世界,变成一片血红。
她不再挣扎,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对方不断的摧残凌虐她,一刀一刀,痛不欲生,痛到极致后,是无尽的麻木,她不知自己的意志,还能挣到多大……脸颊上常常的伤口不断地涌出血来,流到嘴里甜甜的。宫逸嫣凄然地笑着。那张曾经美丽的不可方物的脸上只显示着狰狞。
夜色正浓,多少人还在梦里寻着自己的希望。天亮了,就有希望了,可天亮了,梦也该醒了。
不是所有的梦都是甜美的。不是所有的人都不愿醒来。可是当你挣扎在生死的边缘,即使再痛苦也要醒来,因为再不醒来就是永久的沉睡。
那便是死亡。
不能死,宫逸嫣在心里呼喊着。她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