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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我怎么能爱上我的妹妹!

可是若是我知道她会用那样的方法来惩罚我的懦弱,我一定会坚持一次。哪怕回下地狱,哪怕会万劫不复,那又能怎么样呢?至少我们还能在一起好好地活着。

她再一次走的义无反顾。

五年了,我活在悔恨和回忆中。

一个人能有几个五年。当五年后,一个她好好的站在我的面前笑着叫我二哥。

我心中的喜悦瞬间被愤怒淹没。

我打了她。

我说我不会原谅你。

我说你走吧,我的妹妹已经消失了。

其实,我想抱抱她。

其实,我想说你太淘气了。

其实,我想告诉她我还是一如既往地思念你。

其实,我只是不敢和她太过接近。因为,因为,五年中,我爱的人,只有她一个。

若是当时她哭着求我原谅她,若是她当时倔强地抱住我,我想我所有的冰冷的伪装都会被瞬间融化。

可是她没有,她只是哭着跪在我面前,我的手情不自禁要伸出去了,而我不能,我只能冷冷地说:“你现在是御剑山庄的客人,留去随你。”

我终于将她赶走了。

真是可笑,欧阳雨菲最后一次见我的时候,就笑着对我说,你真可怜,爱上了自己的妹妹。

连她都知道了,我该如何藏住我的心呢?所以,让我们远离彼此,这是最好的选择。

我没有告诉七杀,莫月色就是嫣儿。我没有想到七杀会伤了她。但是她真的应该受些惩罚,她真是太自以为是了。

她竟然为了宇文旭尧,要窃取祈峰的策反计划。

可是在山顶看到她的一瞬间,我又后悔了,我怎么忍心看她伤心难过呢。

我无数次的幻想我们重逢相认的情形,激动的,煽情的,淡然的……一切想象被一个简单又复杂的拥抱击碎。

我要带她下山,她又拒绝了。她总是这个样子,固执,倔强,从不肯乖乖听话。不过还好,她还是这个样子。

如果我当时坚决一点,如果我当时没有让她任性,我想之后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悲伤。

第二日,旭尧在崖底寻回她,她就匆忙地要告诉我,要我去救祈峰。

这个小女人,何时能变的心狠一些。

而然我们都低估了宇文君昊。当今的圣上。已经不再是那个处处受人挟制的三皇子了。

我不能让嫣儿伤心,可是我终是没能救下祈峰。

我躲在晋王府的偏苑养病。我想这样也好,祈峰彻底地消失。对嫣儿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可是我却没有想到,我再一次成了伤害嫣儿的借口。

我不想让嫣儿看到我受伤的样子,我怕她伤心,却没有想到,宇文君昊却利用我成功地离间了嫣儿和旭尧。

我没有看到嫣儿受伤的样子,听大哥的描述,我想起了当年在妙手山庄嫣儿浑身浴血的样子,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要涌出来一样,那样地惊心动魄,生命脆弱得不堪一击。

若不是身上的伤让我不能动弹,我一定会狠狠揍旭尧一顿。

那个傻子怎么就相信了这种拙劣的骗局。怎么就忍心那样伤了嫣儿。他险些要了嫣儿的命。

可是我终是想不明白,他那样爱嫣儿的人,怎么就下的了手呢?

难道相爱的人,才是伤对方最深的人么!又或者相爱的人,只会拿爱作为利剑来伤害对方么!

嫣儿要离开京城了。她告诉我,在哪里起来的孽缘在哪里结束,最合适不过了。

可是这算是孽缘么?我很想告诉嫣儿,如果是的话,那你们的初见其实是在叶阳城的逢君客栈。

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我没有告诉她,若是孽缘该断的就断了吧。若是缘分呢,那一切都会顺其自然。

我还能记得当年就是我带着她进京的,这皇城高墙改变了她的一生。

我躺在马车里,看着嫣儿泪流成河。

她唱着歌说,再见了旭尧,我那么爱你,一点也不遗憾,她哭着对我说,二哥,怎么办,我又开始想他了……

相思的滋味,我怎么会不了解。

枯骨的纠缠,深入骨髓的铭记……

我想我这一辈子,就好好守着嫣儿也未尝不是好的结果。

我想我这辈子再不会爱上别的人了,但我不会告诉嫣儿,我爱她。

可是,我没有保护好她,反而是因为我,再一次让她受伤了。

欧阳雨菲,我的妻子。爱我如狂的可怜女人。

我承认我是对不起她,可是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就算我骗得了她,我怎么骗得了我的心呢。

又或者,我骗她一辈子又能怎样?

我们一直相安无事的,我想她终是会断了这念想的,所以当她告诉嫣儿我爱上了自己的妹妹,当她对我下药,当她做的种种,我都可以容忍。

因为我欠她的,欧阳家已经败落,她没有了容身之所,如果可以,我想尽可能地补偿她。我这样孤单一辈子,陪着她,算不算也是种成全?

可是,我从没想到,青灯古佛,佛法道经都没有平复她愤世嫉俗的心。她恨我,却要拉着嫣儿去死。

等我赶到的时候,火舌已经能添到了天边。

我从大火中抱出昏迷的嫣儿,心中庆幸着她无事。只是我那时不知道,嫣儿今后的人生都将在无尽的黑暗中度过。

嫣儿一向高傲,一向倔强,她从不肯接受施舍,她怕旭尧知道了会可怜她。可是她哪里知道那是爱,她的眼睛看不见了,心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旭尧在逢君客栈做了那样一场戏,我看懂了。想必她也能看懂。

我悄悄地离开。她已经不需要我的守护了,我的嫣儿,不用再躲在我的羽翼下,会有另外一双手带着她走完今后漫长的路了。

而我,也到了退场的时候了。

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但是我不喜欢悲伤的离别。尤其是嫣儿,我不想再看到她流泪的样子了。我会将她最美的样子留在我的记忆中。这就够了。

当我踏上旅途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二叔那么多年的寻觅,那种明知道再也找不回来还要去寻找的无奈,美丽的风景,幽静绵长的曲子,漂亮的画,飘逸的字……任何东西都无法让心平静下来。

只有陌生,陌生的嗓音,陌生的面孔,陌生的山,陌生的水,陌生的一切,才能暂时忘掉这如长发般恼人又如血液般无法割舍,不忍忘怀的烦恼,忧伤,心疼……

大名鼎鼎的四绝公子,也不过是个可怜的情种罢了。

而四处留情的拈花公子,终于把自己的心也丢了,这真是报应。

我要找回我的心,尽管我知道我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因为我从未想过自己能忘记她……

不是不能,而是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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