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前辈,我们现在要怎么做?”大厅里,到处都是一片白色。明亮的白色的蜡烛和夜明珠将大厅照的有如白昼。气氛很凝重。宫烈辰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忧伤和疲惫。
“你是怎么想的?”莫道反问道。
“我们江湖人士本不应该介入朝廷的争斗之中的,但是天煞堡欺人太甚,况且天煞堡堡主祈峰一向行事凶残果决,若是让他一统天下,那天下黎民岂不是要遭殃了。”
“是啊,我本不想介入这是非的,但是宫老头竟然被他们害死了。”
“家父生前的愿望也不希望天煞堡成功的。”
“事到如今,我们要采取行动了,发动江湖上的势力,你们御剑山庄负责号召那些所谓的正派,绝渺楼到时一定会加入,对了还要通知朝廷。”
“那我明天就广发英雄帖,召开英雄会。”
“我还要回绝渺楼一趟,月色身体现在不大好,我就不带她一同上路了。”
“这个莫前辈放心,御剑山庄一定会照顾好月色姑娘的。”
“这个我倒是不担心,我只是担心月色无法打开自己的心结。对了,御剑山庄从前和月色有相交么?”
“没有,御剑山庄从未和月色姑娘有过什么交情。”
“那就奇怪了,怎么这丫头对宫老头这么在意?”
“或许是家父和月色姑娘投缘吧。”
“哎,不说了,对了,英雄会的时间就定在十日之后吧。人们也好有个准备。怎么说天煞堡的势力已经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以前从未听过天煞堡有什么大的作为,但是如今他既然有这样的野心,那他的准备一定很充足了。我们千万不能轻敌。”
“那我明日一早就动身。”
“好,那前辈今日还是早日歇息吧。我就不耽误前辈休息了。”
“你找我?”
“是。我想知道宫前辈是怎么……怎么走的?我说过的,我一定会拿到解药的。还有,常酒呢?”
“祖父的毒,你不了解的,那毒叫相思。”
“相思?”
“对,天煞堡的秘制毒药。中毒的人虽然有十五天的时间,但是活着就是要面对一天天的痛苦。每过一天痛苦就会加倍。你知道相思的滋味么?”宫逸傲这么问道。
但是他却没有等莫月色回答,接着道:“相思的滋味,心就好像被掏空了一样,但是又感觉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一双手慢慢的,搓揉着。浑身的力气像被掏空了一样,四肢渐渐的麻木,最后失去知觉。知道最后,连思想都不是自己的了,看到的都是幻觉。看到的都是自己最想见到的人,听到的都是他们不存在的对话,但是却都是对方的指责,让你后悔,让你自责……”
宫逸傲停顿了一下,道:“所以,你知道了,为什么祖父没有等到你。其实他一直相信你的,他知道你可以拿到解药的。他也能忍受着痛苦的。但是常酒告诉祖父,这毒药的解药。就是只有天煞堡堡主才有的那个解药,却是另一种毒药。”
就在莫月色心情很低落的时候,她突然听到宫逸傲说到另一种毒药。似乎天煞堡的毒药都是这样的。一种毒药是另一种毒药的解药。“什么样的毒药?”莫月色问道。其实她知道的,就算她不问宫逸傲也会告诉她的。
“一种会让人上瘾的药物。”
“就像是罂粟?”
“对,就像是罂粟。让人先是解除痛苦,然后让人上瘾,最后让人欲罢不能……”宫逸傲没有再说下去,下面的话莫月色都知道,然后是什么,是死亡。
莫月色拿出一直还在怀中的那个装解药的小瓷瓶子。白色的瓶子,在灯光下,反射着白色的光芒,此刻莫月色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就是这个小小的瓶子,却是能救人,能害人的毒药。毒药啊!若是宫天涯真的等来了她拿到的解药,是不是也会死在这样的解药下。
她要宫天涯等她,难道就是等她亲手将他的生命推向最不堪的深渊?
莫月色此刻似乎明白了祈峰突变的态度了。莫月色看出了他的阴谋,他有些气愤了,但是他没有囚禁莫月色,不但没有,反而一反常态将解药给了莫月色。不是他接受了莫月色的条件,那样骄傲自我的人怎么会接受自己人质的谈判,他只是想让莫月色后悔,疯狂。
看着自己一心要救的人最后却是自己亲手杀死的,那将是怎样的一种悔不终身。是不是比相思更让人发疯。莫月色不想再想下去了。她现在心中愤怒滔天,她发誓,一定要让祈峰付出代价。
总有一天,你会眼睁睁的看见你最珍爱的人死在你的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因为你,没有资格去爱人!
莫月色悄悄走进宫天涯的灵堂。
灵堂里是肃穆的白色,到处都是。安静的,很安静。白色蜡烛火黄的烛火都是一动不动。连清风都不忍打扰宫天涯的沉睡了么?
太安静了,安静的让人心里空空的。空的难受。
灵堂中间是宫天涯的棺木。莫月色很想打开棺盖再看一眼宫天涯。她知道棺盖还没有上钉。但是她告诉自己,不能,不能打开。不能再看宫天涯最后一面了。她也知道如果不看,她也许会后悔一辈子的,但是她没有。这也算作是惩罚么?
莫月色走到棺木旁,坐下。原本守灵的是宫逸傲,莫月色告诉他说自己心里有愧,想单独替宫天涯守一晚灵,宫逸傲知道莫月色对宫天涯不一般的情思,也就同意了。
若是以前,单独和死人待上一晚,莫月色肯定会害怕的,何止是害怕,她肯定待不了一炷香的。可是现在莫月色却全然没有丝毫恐惧。不知道这是不是亲人的缘故。
靠坐在宫天涯的棺木旁,莫月色知道里面的这个人,就是她的亲人,血浓于水的亲人。突然一刻,莫月色感觉生命是如此的脆弱。若是早知道如此,她当初何苦要做那么多伤人伤己的傻事。自己是不是太幼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