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里老朽的任务便算是完成了，还请陆大人和二位小友自行前去应试。”
在莫老的带领下，众人进入大厅后门之后随着阶梯蜿蜒直下，九天才明白天匠楼的考核地点原来是在地下空间。
“有劳莫老前辈带路了。”九天抱拳答谢。
三人看着莫老的身影渐行渐远，脸上总是挂着惬意笑容的陆木木开口说道：“九天贤弟若是在耽搁下去，恐怕这匠师考核的时间是来不及了。”
一经陆木木提醒，九天挑了挑眉将面前的大门轻轻推开。
随着大门被缓缓推开，几人的眼界顿时便开阔起来。与曲折狭窄的地下通道相比，眼前的景象却是完全相反。
这匠师考核之地虽是建设在地下空间，却灯火辉煌，亮如白昼。而地下空间面积广阔，场上左右则各设两处圆形高台，这两处圆形高台以大理石彻成，偶有精妙壁画跃于其中，可算是匠心独运。
高台之上人影憧憧且人声鼎沸，引得九天暗暗咂舌，这洛水城虽大，却也没想到一次匠师考核便有这么多人前来应试。
粗略看去单这两处高台怕是有不下五百人之多。
看到九天呆愣的表情，红雪白眼一番似是猜到他的想法，哭笑不得。
“你这呆子已经无可救药，习得匠师一艺者虽说不是凤毛麟角，但也不至于多如牛毛吧？”
“那……这？”
九天怔怔说不出话来，实在也是无话可说，身为广大地球魂穿一员，除了雪山三年习艺，对这全新的世界却无多少认知。
“什么这啊那的。”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了九天的话头，红雪大大咧咧说道：“别看这高台之上估摸着有五六百人，但大多却和老娘一样都是来观看匠师考核的。说你是小乞丐还真没说错，就这胆量还想来参加匠师考核，到时候丢尽脸面可别说认识我。”
“哈哈哈，红雪姑娘说的没错。”
折扇轻摇，翩翩佳公子陆木木巧笑嫣然接过了话头继续说道：“众所周知我等匠师善造神兵利器，而趋之若鹜者莫过于修炼玄气的玄者。若是有哪位玄者手持神兵实力必定大涨，哪怕越阶击杀也不是不可能。”
“是以，每次匠师考核都会吸引许多玄者前来观看，目的无非就是想求得一把趁手玄兵。就算无法求得，若能攀上交情那也是极好的。甚至有权势的家族也会派出族中子弟观看考核，以便吸纳其中匠师成为族中御匠。”
身旁的陆木木解释半天，却不想场中锣鼓喧天，原来是考核时间临近。
长袖一挥，陆木木向着场中缓缓前行，头也不回的说道：“身为贤弟的引荐人，奴家可以在一旁观看此次考核，而不用在那高台之上与那些粗人拥挤，倒是红雪姑娘你可暂时称为奴家助手，以便一同观看。”
这陆木木口中说着理所当然的话语，前行的身姿却妖娆妩媚，惹得身后的红雪一阵难受，却又不得不乖乖跟上。
……………………
与左右相称的两处高台相比，场中的考核场地却要显得寒碜许多，除了几座用以宣布考核时间而定的巨大锣鼓，便只有一把太师椅孤零零的摆放在这场中。
这太师椅上坐着一名独目老人，只见他翻开手中名册旁若无人的开始念读起来。
“参加本次匠师考核者共有十一人，首先老夫断三水以天匠楼洛水分楼主事的身份向各位提前表示祝贺。其次，老夫将会在此次考核中出题并亲自担任主考官，望各位都能顺利通过。那么闲话少说，这名册中所念之人上到前来。”
“第一位，王庭。第二位，道不语。第三位………”
独目老者不紧不慢的开始念读此次考核人选，其中上前一人倒是引得九天连连侧目。
那就是，破英。
破英，洛水破家三少之中的老大，现年三十二岁，因资质一般无法修炼玄气，转而修习匠师之艺，可惜二十年来并无太大进展，而今日却破天荒的参加此次匠师考核，想必是学有所成。
这破英的信息都是从红雪口中得知，毕竟同是此次考核的竞争对手，又是仇人破军的手足兄弟，若是到场了还敌我不分，那红雪当真会被他气死不可。
这破英长得颇为俊俏，尤其是额下的两道怒眉如刀似剑，若不是与破军结下生死大仇，九天也不由得暗暗感叹：好一个英气逼人的破英。
不过，九天很快便明白了一个道理，同一个猪圈养出来的猪，就算长得再白净，它还是一头应当宰杀上桌的大白猪。
直到独目老人念到九天的姓名并示意上前应试之时，虽然场中其他人都以惊讶的眼神注视，但唯独这破英开口不停挖苦。
“哈哈哈！这怪事儿年年有，今年却特别多啊。”
上下不停的打量着九天，在破英眼里这不过是一名邋遢不堪，浑身破旧的叫花子罢了。这等下贱人物却也敢和自己同台竞技，不仅仅侮辱了自己的身份，连看上一眼都觉得碍眼得很。
“你这小叫花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还不速速退去。今日看在断前辈的面子上暂且放你一马，他日若是再让我瞧见你胡乱莽撞，定打断你双腿，让你爬着乞讨。”
听着破英不满的嚣张话语，除了九天本人之外，其他人皆是面色自然，不为所动。就连稳坐太师椅之上的独目老人断三水都老神在在，闭目养神。
心下冷然，九天的嘴角泛起一丝意义不明的笑容。犹记得初下雪山遇到破家商队那会儿是这样，重伤之后一路尾随进城之后也是这样，到了现在参加匠师考核依然是这样……当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眼神不断涣散，一口闷气憋在胸口久久不散，这时的九天内心黑暗不断滋生，只想大喊出声将眼前一切破坏殆尽。
“哟哟~~看看这不是我们的破家大少爷吗？怎么，二十年习艺到了如今才厚着脸皮过来应试，若论此次考核风云人物，您破家大少可是独领风骚啊！”
温腻中捎带着尖细的讥讽话语引得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尤其是九天讶然转头望去，这声音的主人却是再熟悉不过，正是在引荐席上叉着小蛮腰一脸怒容的红雪。
脸上的蜈蚣疤痕随着怒气盈盈的粉嫩小脸一块抖动着，犹如破碎的瓷器玉瓶，让人既是惋惜又是心疼。
突然其来的讥讽破英是万万没有想到的，况且对方还是一名脸色着疤的丑陋女子。论相貌，这洛水城哪户人家的女子不知晓自己貌似潘安；论家室，哪怕是洛水城的城主对上破家都得客气三分；思及此处，他不由得无名火起，指着上座引荐席上的红雪怒声骂道：“哪里来的小婊子，敢这么和本少爷说话，就凭你这丑陋模样，给本少爷提鞋都不配。哼，正好少爷我有个喂马的痴傻下人，不如就让本少爷做主，将你娶了做妾可好？”
说到底红雪毕竟也只是个女孩家家，论无耻程度是拍马也追不上破英的，只见她气得脸色涨红，伸手遥指一时说不出话来。倒是一旁的陆木木看着场中乱麻笑意盈盈，手指轻动哗的一声将折扇展开，似是自语一般说道：“啧啧啧~屠兄这小徒弟好大的架子啊。”
“诶，那也及不上你陆贤弟眼光高啊，捡个叫花子都能当宝。”
…………
“放肆！！”
一声怒喝，犹如攀附在耳边怒吼，又似在灵魂上烙印。这一声放肆传遍场中所有人，无论是高台，还是赛场又或是引荐席。
原本谁都没注意的小叫花子脸色扭曲却是怒极，他一步一句朝着破英恨恨走去。
“好你个破家大狗！你家小狗伤我在前，尔后你这大狗辱我救命恩人在后，如今新仇旧恨一并算了，从此我九天便与你破家群狗不死不休！”
最后一声不死不休蕴含无尽怒意，高台之上一名约莫十八九岁的锦衣少年却是咦了一声，道：“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