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不语。
郁桢又说;“刚才的那个场景到很漂亮,梅树下站着一个美人,唱着那么独特的曲子。让人感觉像是在梦里似的。”
胤祥微笑道:“哦,是吗。看来她打动你呢?”
郁桢却轻轻一笑,也没有反驳。两人之间再没有做过其他交流。一直到了府门前,郁桢才与胤祥告辞。胤祥却挽留着他:“我们进去再喝一杯怎样?”
郁桢却道:“殿下盛情原不该拒绝,可又怕家母在家里久候,也不安。”
胤祥想了一回:“也好,我让两个人去送送你。”
郁桢道:“不用了,也没多远的路。每天来回好几十趟也没什么。殿下保重,明天再见吧。”说完作了一揖就转身走了。胤祥也进了门,正好迎上了府里的大管家张瑞。
张瑞见主子回来了也松了一口气,赔笑着说:“殿下总算回来了。福晋那里正着急找人了。还说打发小的上外面找去。”
胤祥笑道:“和郁桢出去走了一圈,家里怎样?”
张瑞回答着:“也没什么,才雍王爷派人送了灯谜来。”
胤祥大步向内院走去。还没进屋就听见里面的谈笑声,他迎面撞上了自己的大儿子弘昌,胤祥忙住了脚步埋怨道:“你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哪里像个兄长的样子。”
弘昌见撞着了阿玛忙退了两步,笑道:“冲撞了阿玛,孩儿错了。”
胤祥有些不耐烦:“得了,你去玩自己的吧。”
弘昌听得如此说,便走开了。胤祥又喊道:“你站一站,你母亲好些了没有?”
弘昌听说才又止住了脚步,赔笑道:“回阿玛,已经大好了。”
胤祥也没说什么,他来到了房里。只见屋中放着一个大屏风,上面粘着各种灯谜。屋里人正围着屏风猜谜。幼君见夫君回来了,着实放下了心,忙离了众人迎了上来:“哎,爷上哪里去呢,也不和家里说一声。这里得了一个好谜题,大家都猜不着,我让人去翠启轩找人,来的人说爷不在那里。大家将府里寻了好几遍也不见人,可让人急不急呢。”
胤祥笑道:“和郁桢聊高兴了出去走了走。”
幼君道:“回来就好,有没有多派两个人跟着,殿下是多么尊贵的人物,外面人多不安全,倘或被挤着了也是不好的。”
胤祥也不听幼君的唠叨,只管上前看那灯谜,只见题面也简单的只单单的一个字“三”打《孟子》二句。胤祥笑道:“这是谁出的题,倒也背晦。”
三子弘暾上来笑道:“是孩儿做的。”
胤祥大喜,拍着弘暾的头说:“真难为你了,小小的年纪却有如此的才思。你们都没猜着么?”
众人皆摇头,胤祥道:“那我来猜猜。”说着故意沉思了一回,方道:“可是‘二之中,四之下’也?”
弘暾笑着点点头。
胤祥道:“好孩子也难为你了。”又命人抓果子给他。
幼君上来笑道:“他吃了一晚上的果子了。让奶娘带着下去睡吧。”
弘暾笑着与父母作别。幼君让人斟一杯酒来,于是富察氏执壶,乌苏氏捧杯满满的斟了一杯来,送到了胤祥的唇边,笑道:“爷在外面走了一趟,喝点酒解解寒。”
胤祥一扬脖子便喝了,他见众人兴致皆高。因此离了席,只说回房换件衣服。小丫鬟芸芝跟了上去。帮胤祥找好了衣服,又道:“今天福晋们竟也高兴,都这时候还不散。”
胤祥看了她两眼,道:“你也是一般的丫头,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芸芝不解这话。
胤祥也没顾及这个丫头,从橱柜里拿出一本书来看。方想起了回来的时候总管说四哥送灯谜的一事来,便问着芸芝:“雍王的灯谜在哪?”
芸芝笑道:“福晋们已经猜着了。”
胤祥独坐在书案前,见烛影摇红方想起那一池点点的星光,又想起紫鹃脸上恬淡的笑容。他摸到了身上的绢子,并对芸芝道:“你去找一个盒子来。”
芸芝答应着又问:“爷要装什么东西?”
“你拿来就是。”胤祥微微有些不悦。
芸芝很快找来了一个红漆雕花盒子,胤祥想也没想便将那方紫色的绢子放了进去。珍重的放到了书架顶上的一个抽屉里。芸芝对主子的举动十分的不解,那么大的一个盒子结果只装了一条绢子,还放那么高的地方。也不像是福晋平日里用的东西。
他抬头就见窗前正挂着一轮圆月,赞叹着月色的时候也出了门。此时正是一阵夜风吹过,胤祥竟一哆嗦。那月色也变得冰凉寒气起来。他默默的站在廊上,仿佛许多愁绪都笼上了心头。屋子里的那些人他们的快乐自己是分享不到的。
他自思此时的皇宫里该是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别开生面。他是被排挤出去的人,那堵宫墙太高太厚,阻隔出了两个世界,也将他们父子中间阻隔起来。胤祥思及自此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的叹息刚落,那墙角处又传来了同样一声叹息。
胤祥打起了精神忙问:“是谁在那里?”
这时从树影下闪过一个女子来。胤祥定睛看的时候却见是自己的一个侍妾石佳氏。石佳氏上来做了一福道:“打扰爷了。”
“原来是你,怎么站在墙下叹气呢?”胤祥有些不悦的问着。
石佳氏低头不语。
胤祥也明白她的心思,只是淡淡的说着:“你又想丛儿呢?”
石佳氏道:“怎能不叫人想呢。想着他才那么一点点大连路都还走不稳,甚至连一个正式的名字还没有就匆匆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胤祥不语,轻轻的一叹。月下站着的那个女子是他今生辜负了的女子,他们曾有过一个孩子,只是那孩子还没学会叫他阿玛就早早的去了。胤祥握了握石佳氏的手,那手异常的冰凉。
紫鹃厌烦了这种感觉,就是老呆在一处什么都不做。她坐在那里保持同一个姿势已经整整一上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