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禄道:“回皇上的话,东西不算多,可却亏空出几百万两银子来。只是他们曹家任江宁织造已经好几任了,怎么就亏出这么多来。”
雍正道:“还不是皇考当初南巡那会儿,光是他们曹家就住了四次。那银子花得还不是流水似的。所以欠下了。皇考英明了一世啊,可这晚年稍不留意就出这些。件件都难啊。十六弟,曹家的账你先管管吧,给朕列出个单子来,该怎么着就怎么着。这曹家仗着皇考疼他们些也渐渐的混账起来了。曹寅还算个好官,就是他那儿子也还不错。如今这个曹頫不光朕不喜欢,皇考在时也厌恶。耗费了多少银子不说,还有上来的丝绢,掉色的掉色,就是前两年让他们督造的一批瓷器也没弄出几件像样的来。实在可恨,拿着国家的银子玩了。对了,你十三哥有什么消息了吗?”
允禄道:“据说十三哥还有几日就回来了,听人说十三哥病下了。”
雍正听了这话怎么不难过:“哎,怎么偏在这时候病下了。如今还有几件大事要他去办理呢。若是有个好歹怎么好。对了,你去派个御医去,千万要紧。”
允禄答应着。
雍正道:“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十六弟从小就精于算数,这一摊子烂账,如今我做哥哥的还要求十六弟帮我管管。”
允禄立马起身道:“皇上这是说的什么话,皇上有事吩咐臣弟,难道臣弟还要推辞么?”
雍正道:“十六弟啊,那是你还不清楚。如今要推出许多新政,这一大刀阔斧的砍下去我可没底。身边的这些文武大臣们也清楚,大家都要看我的笑话。这些兄弟们中朕就只有仰仗你们几位小弟弟了。”
允禄心里正盘算着他的冷面四哥怎么如此谦逊起来。雍正诉说了一阵那心中的怒意才稍稍的得到了平息。允禄又从衣服里拿出一折子来呈了上去。雍正只看了一眼,便道:“这宁国府迟早是要查的,这个账早就给他们记下了。只是如今还先管不到这里去。你先去办好曹家的事再来回吧。”
允禄听说便就退下了。
雍正将这些弹劾的折子看得多了心里也就烦躁起来。只说要歇歇。便信步到如意馆去看画师们着画。
雍正自登基以来很少到这个地方,这些画师们见雍正来了也都很惊奇。忙忙下跪磕头。
雍正不耐烦起来,说道:“好了,你们都起来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当朕没来的时候一样。”
雍正挨次看去,这时候看到郎世宁正在画一幅山水。雍正看后有些不悦,便道:“郎世宁是什么时候到中国来的?”
郎世宁回答道:“回皇上,奴才乃圣祖五十四年进的京。”
雍正道:“算来也有好些年头了。对了你来中国的这些年别的也还平平,怎么偏将这中国的绘画技法也学了来。如今画这类的画太多,不好不好,朕也看厌了,你一个外国人如今也学起了这玩意。你会什么,懂什么,还是按着以前的来吧。”
郎世宁一听雍正这意思,敢情这位皇帝是懂西方绘画的,忙道:“奴才不敢擅作主张,当年给圣祖皇帝画了一副还挨了训……”
雍正打断了他的话,“你要学他们去,朕也用不着你了。画好了朕还派你别的差事,当初朕看见了你的才艺才将把你从内务府里调过来的,怎么不明白事。”
这下郎世宁算是真明白了,他的那些理论总算得到了支持,一时难于抑制不住喜悦,忙与雍正磕头谢恩。
雍正挥手道:“你就认真做好自己的事,给你两天时间画上一幅来朕看看,若是满意了等怡亲王一回来再派你别的差事。”
郎世宁更是喜得没话说。他认为这些年总算是熬出来了。
允禄便主管了曹頫又十分逼迫,弄得曹頫焦头烂额。十分求情也都不理他,给雍正的折子上极尽卑微。雍正看后不禁没有高兴,反而更加生气。这曹家的事他还在做雍亲王的时候就在考虑了,好不容易自己做一回主哪能轻饶的。
就这样,太监说石郁桢求见。雍正才从怒意中稍微平和下来,郁桢回来了,那么也就说十三弟回来了。
郁桢觐见了雍正,又将允祥的折子呈了上去。雍正来不及看折子,先说道:“对了,十三弟的病怎样?派去的御医给看了没有?”
郁桢道:“王爷本说应该亲自来面见皇上的,无奈实在病得不轻,来不了。还请皇上原谅。”
雍正道:“哎,这有什么。若是老十三这一病下着急的还不是我这个做四哥的。你回去告诉你们王爷让他好好的养病,这别的事都可以放放,朕改日去看看他。对了,这次你们走的一趟收获不小吧。”
郁桢道:“是满多的,乱子也不小。还是等王爷好了以后再来亲自给皇上汇报吧。”
雍正点点头,见着了石郁桢方想起曾经替他办了许多事,便道:“好郁桢。如今朕也许你个官职,你先领着。官位不大,可看在你跟在十三弟身边一片忠心的份上早就该如此了。”
郁桢立刻磕头谢恩。
雍正道:“你们刚回京,好好歇歇。这些事虽然急,可也不在于这么一两天。正好你家主子管着户部这个摊子,如今你也领个郎中的衔,办起事来也容易。”
郁桢再次谢过。从宫里出来以后郁桢一直兴致盎然,这些年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总算熬到了一个品阶了。
允祥用了药之后才躺着,幼君守在身边,无不心疼的说道:“王爷出去的这一趟吃够了苦吧。看您的受的折磨,真让人心酸。”
允祥虚弱的笑道:“你也别婆婆妈妈了。我没事儿,没想到啊,我能派上用场的时候偏身子虚弱了下来,还是个不中用的。不过给以后的人留下笑话。”
幼君道:“快别说了。如今家里还要靠你给支撑着。我们的晓儿还小了,你别吓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