岫烟和宝琴听见了忙进来劝解。大家好不容易将夏金桂拉了下去,这里又安抚薛姨妈。薛蟠没有母亲的命令站着不敢动。薛姨妈休息一会儿见薛蟠还在身边说道:“你预备怎样,就这样闹下去么?”
薛蟠道:“惹得火起,几下打个稀烂,到时候我也不认她是谁了。”
薛姨妈立刻喝道:“无知的畜生!你还嫌不够乱么。为了一个香菱早些年闹出人命官司来。是不是这时候还要为了那个丫头闹出什么来。她来我们家这些年了也没见你怎么疼惜过,我看还不如将她卖了,大家干净。也省得人笑话。”
薛蟠低了头,不知说什么好。
薛姨妈哭道:“我养了一双好儿女却个个都不是让我省心的。宝钗在家还好些,这下去了那个地方也是不济。这都怪你这个当哥哥的,当初一心将结成这门亲事。可不把个好好的女儿给毁了。和生在冷宫里有什么区别。”说一阵哭一阵。把宝琴和岫烟也惹出许多眼泪来。
薛蟠无法不过长吁短叹吧,早知道这样也就不结这门亲了。当初那么风光,谁知道几年后又是这样的光景。
夏金桂被拖回房后越想越生气,命宝蟾将香菱找来。香菱早就害怕夏金桂,只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夏金桂可不是好性子,一把将香菱拖了来,命她好生跪着,数落着她:“我知道你心里恨我。好叫大爷将我摆弄死了将你扶正。”
香菱吓得忙磕头:“奶奶明鉴,香菱不敢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
夏金桂冷笑道:“我是后来的,这屋里的那些规矩也没你懂,横竖你比我会巴结,不管以前姑娘在不在家,都会替你说好话,这时候姑娘也自身难保了,我看谁有闲心来管你。告诉你想将我摆弄死了没那么容易。我们家的那些桂花局可不是白开的,有你们大爷哭着求我的时候。”
薛蟠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大声喊道:“香菱!香菱!给我滚出来。”
香菱吓得脸色煞白,听见薛蟠喊只得出去。夏金桂在背后说道:“别又跑去告我的罪状。”
薛蟠喊了半天才见香菱出来,香菱弯着身子,浑身颤抖着。薛蟠见了这个模样心里不由得生气,扬手就给了香菱几巴掌。几个趔趄,香菱一头撞到了墙壁上,额头上磕出血来。薛蟠犹觉得不解气,凶狠狠的说道:“你给我滚出去,从今以后和我们薛家再没有丝毫的关系。”
香菱听说要赶她,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就跪下和薛蟠求情:“大爷让香菱做牛做马都行,只求别赶我。”
“太太已经做主放你,省得让我看见碍眼。难道你还嫌这几年家里不够乱么?”说着将卖身契照着香菱的脸砸了去。便抬脚往外走了。香菱哭着求着也没用。正是进退两难的时候,夏金桂的门开了,从里面泼出一盆水来。将香菱的身上给淋了个透。
又有婆子来拿她,说道:“大爷既然肯放你走,你还不走,赖到这里做什么,你本不是这里的人,占什么地儿呢?”
香菱道:“我求求太太去,以后只服侍太太。”
婆子冷笑道:“太太听说已经气得不得了,只怕你离了这里才能好了。还不识趣。”一面说一面推她,等将香菱赶了出来,婆子将一个包袱扔给了香菱,说道:“这是太太给你的,快离开这里,别惹人嫌。”说完就将大门给关住了。
香菱拼命的敲门,却纹丝不动。这让她去什么地方啊,外面的世界她一概不熟悉,不是要她的命么。香菱见薛家没有丝毫的反悔,也就死了心。一步步蹒跚地走着,她那么单薄的身子仿佛一阵风就将她要吹走似的。香菱已经想好不如找个地方出家算了,若是没路可走了,不是还有一死吗。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街道,直到迎面走来一个年轻公子,直到那人开口说话:“这不是香菱姐姐么,姐姐上哪里去?”
香菱听见有人叫她,微微抬头看了看,却见是宝玉,一时又惊又喜说道:“怎么是你?”
宝玉见了香菱这个样子很是心疼忙问:“姐姐在这里做什么,我正要去找薛大哥呢。”
香菱才将自己被薛家赶出来的事给宝玉说了,那宝玉本就怜惜香菱,听了这一番哭诉也是嘘唏,便道:“好姐姐,千万不要有什么想法,我带你去个地方。”
因此让焙茗雇了一个车子来,将香菱带到了黛玉住的地方。黛玉见这情景也是吃了一惊,宝玉立马说道:“好妹妹,香菱姐姐可怜,从他们家里出来以后连个地方也没有。不如让她先在妹妹这里住着,以后再想法子。”
黛玉还有什么好说的,便让雪雁去收拾房间。香菱见有了地方,心里到安顿了,也许是悲思过度,也许是体力不支于是就晕倒了过去。
黛玉心下着乱忙对宝玉道:“你去请姐姐过来,快去呀。”
宝玉会意便让焙茗去请紫鹃。
紫鹃知道后很快就过来了,可她毕竟不是医生,也没法子,又让人去请闵俊蒿来。闵俊蒿看了一回,写下了方子,说道:“病人十分虚弱,只怕性命不保防着些目前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得好生保养。”
大家听了无不难过。紫鹃心想这个香菱着实命苦,幼年的时候被人贩子给拐走了,卖到薛家后,那薛大傻子也没珍惜疼惜过几天,夏金桂没进门的时候还过了几天安稳日子,这一进了门却落得如此的下场。
黛玉担心宝玉出来久了回家舅舅训斥他,因此推着他:“你快回去吧。这里有我和姐姐了。”
紫鹃又交代着:“宝二爷,千万别让薛家的人知道香菱在这里。”
宝玉说道:“我当然明白。你们也要保重,有空我会出来看你们的。”
黛玉再三催着他走了。将病弱的香菱留在了此处。黛玉可是没一点的底忙拉着紫鹃的手说:“好姐姐,我们得想办法救救香菱姐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