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低头给魏妈揉着腰,口中说道:“妈每次都要拉上我。”
魏妈道:“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么,我知道你心大,目光也远。可普通小百姓过的日子不就图个实在么。你也不小了,老实说要等等等,这下你哥哥成亲以后我看你还拿什么话来说。”
紫鹃道:“早知道妈要这样说,那我就不该这样早早的凑成哥哥的婚事。”
魏妈拉着紫鹃的手心疼道:“好姑娘,别太挑了。将就将就找个人家过日子吧。我知道你的心事。以前来往我们家的那个公子爷如今都很少出现了。我也看明白了,都是靠不住的。当初你和姓曹的事我们也没管过你,心想也是好好的一对,可你们又闹了别扭,这怪谁呢。那王爷就更不用说了,有家有室,也大了你许多,再说我们也攀附不起。还有那石爷,当初你爹满心的喜欢如今也没了影,听妈一句,踏踏实实过日子才是正经的。”
紫鹃心里很不乐意,噘着嘴说:“人家现在是王爷了,当然得有许多事要处理,更何况这个皇帝又那么信任他,哪里还有功夫上我们这地儿来,再者身份也不配。石爷是他的人,自然也要跟着出入的,以为都还像以前么。曹爷如今在造办处这么久了,也天天忙。哪里还有那么多的闲功夫,再说他也用不着上这里来。”
魏妈一笑:“你还替他们说话。我这个当妈的也不知道你心里究竟想的什么,你都快成老姑娘了,知道吗。再等下去就没人要了。”
紫鹃起身说道:“没人要我也不稀罕随随便便就将自己给打发出去。一辈子的事,哪能那么容易。妈也不用劝我,我还有许多事都还没做呢。”
魏妈摇摇头,女儿的倔强如此,她也不知道劝了多少回,说了多少回。可她就是不听,能有什么法子。
三月十二,黄历上写着这是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日子。当然,对于魏家来说也是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日子。本草堂歇业五日,原因是少掌柜要娶亲了。
这天对于鸳鸯来说确实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日子,若那天没有撞着正在街上行走的魏诚,没有遇见魏家人,也就不会有今天的故事了。鸳鸯心想若不是遇见他们,也许自己被逼得无法,真绞了头发,或是已经没了性命。
雪雁将那块红巾拿了来替鸳鸯盖上,“好姐姐,时辰快到了,发什么呆呀?”
黛玉却坐在一旁说道:“要是老太太这会儿还在,看见这样心里必定也是喜欢的。”
鸳鸯听了这话有些难过。
旁边来迎娶的媳妇催促道:“好了都好了。该上花轿了。”
雪雁作为伴娘就掺起鸳鸯,黛玉在身后说道:“鸳鸯姐姐是从这里出去的,以后这里就是鸳鸯姐姐的娘家。”
鸳鸯伸手拿掉红巾,对黛玉款款一拜。黛玉忙扶起了她:“鸳鸯姐姐快别这样,今天是你大好的日子。定要高高兴兴的。”
喜娘又接着催促,那鸳鸯才依依不舍的去了。由于鸳鸯再三强调从俭,也并不敢去请还在贾府里做事的哥嫂,所以只算黛玉是娘家人。魏诚早已经被装扮得一新,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马上。当初紫鹃说这马不好看,要白色的才配,魏妈不愿意,说大喜事红红火火的好。紫鹃回了一句,白马王子不是每个少女都梦想的么。
由于两处隔得近,吹打之声两处都能听见。迎亲队伍还特意绕一个圈子才进了魏家门。接着是司仪唱和,一长串的规矩礼仪,许多是紫鹃从未听见过的。几番忙碌之下总算将新娘迎了进来。
等拜过天地高堂之后,鸳鸯被送进了早已准备好的新房里。虽然她已经在这里生活了数日,可对于她来说一切都是崭新的,崭新的人生,崭新的家庭。崭新的生活,盖头下的鸳鸯坐在大红的新床上始终低着头。旁边陪伴的雪雁此刻不知上什么地方去了。她也只敢透过红巾看着外面模模糊糊的景象。
紫鹃拉着雪雁进了自己的房间又给了她一个荷包,荷包是事先准备好的二两银子。雪雁笑道:“谢紫鹃姐姐的礼。”
紫鹃笑道:“这是你正该得的,你也算功德圆满了。总算将以前不好的名声给翻了过来。”
雪雁听得一愣一愣的,硬没明白紫鹃后半句是什么意思。紫鹃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笑了笑,接着领雪雁出去和来庆贺的亲友们说话。
紫鹃却望见许久不见的石郁桢正和曹慕鸿在紫薇树下说话,只是此时的紫薇树并没有开满一树绚丽的花朵。只孤零零的吐着几片叶子。紫鹃作为主人当然是要上前打招呼的。
其实郁桢和慕鸿早就注意到站在柱子旁边这个装扮一新的姑娘。紫鹃满脸堆笑的走来,郁桢早慕鸿一步接了上去,笑道:“恭喜恭喜呀。”
紫鹃笑道:“石爷太客气了,怎么不进屋喝茶去?”
郁桢道:“我们不算客人了,不用特别招呼自便自便。”
紫鹃道:“也好。”
身旁的慕鸿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暗暗的看着紫鹃。新巧的发式,一支赤金梅花簪子,嵌有几粒蓝色的宝石,发鬓处还簪了一朵雅致的纱堆兰花。一向不怎么施脂粉的她此刻也略施脂粉,此刻显得更加俏丽秀雅。上身穿着银红色的刻丝绣花蝴蝶绦子边的袄儿,系了一条湖蓝色的绫裙,裙子上全是金银两线绣制的蝴蝶。一身的装扮端庄大气,又不失她的本色。慕鸿正想她今天没有穿紫色的衣服时,却看见她手里的那条纯紫色的绢子。还有手腕处隐隐露出的一串紫色的腕珠来。
郁桢还和紫鹃说着话。
郁桢笑道:“王爷半想来的,可出面又不太方便,所以让我赶了一份礼,还谢上次姑娘准备的药,说若有空再准备一份。”
紫鹃点头道:“我记住了。只是怎么王爷的腿病怎么又犯了,不是说痊愈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