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色坎肩被她盯得不好意思了,笑道:“怎么这么看我,鹦哥。莫非你病了一场,还失忆了不成。”
她们都叫她鹦哥,鹦哥究竟是谁,雨菲想不起来。
“鸳鸯姐姐。你看我们鹦哥是不是变傻了,像不认识我们似的。”青绫子袄笑道。
鸳鸯!这个名字何其熟悉,雨菲心里一惊。
叫鸳鸯穿藕色坎肩的依旧笑道:“不管你是聪明还是傻,都是我们的鹦哥了。好在现在可以向老太太回话。说你大好了。老祖宗整天抱怨,说府里不是这个病就是那个病,眼看着都好起来了。我们整天也不用为你担心。”
雨菲被鸳鸯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接着鸳鸯又对青绫子袄笑道:“早起的时候我听太太说让你跟了宝玉去,这下你该如愿了吧。”
“鸳鸯姐姐说笑话了,我有什么如愿不如愿的,老太太叫我跟谁就跟谁,全听上面的安排。”
“珍珠,你可不能哄我和鹦哥。你常夸我们宝二爷如何如何的好。我们知道你的心事,老太太还说让翠缕跟了史大姑娘,以后你就不用服侍史大姑娘了,这不是如了你的愿么。”
叫做珍珠的红了脸,低头笑道:“任凭跟着谁,都是蒙主子的恩典。”
鸳鸯起身笑道:“好了,见鹦哥大好。我也就放心了。我去老太太那边了。省得她老又派人找我。”
珍珠出去送鸳鸯。雨菲又孤孤单单的留在屋里。她再也睡不下,特别讨厌老是在梦里的感觉。突然看见旁边的小漆柜上有一面铜镜。雨菲打算下床来,当她准备下床的时候,发现脚踏上是一双石青的缎鞋,雨菲虽然疑惑,但也得穿了。正好合脚,就像原本是她的一样。
她穿上鞋子,就连踩在地上的感觉也是那么地真实。雨菲忙拿过铜镜一看,铜镜里模模糊糊的人影是那么的陌生,略显稚气的脸,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雨菲不知道镜子里的人是谁,莫非就是她们口中所说的鹦哥么。
雨菲摸着那张的脸,竟是如此的真实,又如此的陌生。她究竟生在何处。为什么没人来告诉她。雨菲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惆怅。
她推开门,见这里是一个小小的院落,几间低矮的房间连成一排。院子里有几个高大的树,雨菲认得,那是枣树。阳光穿过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影子。雨菲突然想到了童年的外婆家,外婆家的那个小院子里也有这么几棵枣树。夕阳照在雨菲的身上,让她怀疑这似乎不是梦。
她为了救骆尘,身上应该有伤才对。可听刚才的那几个女孩讲,她只是得了一场感冒而已。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似梦又非梦。
雨菲听见又有几个女孩的声音传过来了,雨菲回头,走在前面的那一位,生得花容月貌,姿色远在叫鸳鸯的女子之上。头上也有几件华丽的发饰,只是也是一身古装打扮。见了她似乎格外的亲切,那女孩笑道:“哟,鹦哥大好了。看你脸色还不错,想来也没什么了。”
雨菲自然的说道:“谢谢姐姐关心。”
“我们二奶奶也才好了。这场风寒闹得府上人心不安的。”女子笑道。
“二奶奶……”雨菲喃喃自语。
“可不是。”
后面一个小丫头道:“平姐姐,我们快走吧,若迟了奶奶会不高兴。”
“平儿?”雨菲心里猛然一惊,她突然明白自己身在何处了。莫非她又做了关于红楼的梦么。
平儿笑道:“好了,我也不能多留了。身子好了的话就四处走走吧。整天睡觉也不好。”
雨菲微笑着看着几个丫头离去。望着她们的背影,雨菲突然想到,上学的时候看过几本关于穿越的小说,那时候还认为好笑,觉得不可思议,难道自己也穿越过来了么。那么刚才叫做鸳鸯的是,等等,莫非就是与贾赦抗婚的,贾母身边的第一丫鬟。难怪刚才觉得相貌熟悉。刚才那叫做珍珠的又是谁。雨菲半天想不起来。对了,她们还提到了宝玉,莫非是宝玉旁边的一个丫鬟。
雨菲突然心里又是一惊,对了。袭人以前是贾母的丫鬟,后来跟了贾宝玉,贾宝玉给她改了名字。她还清楚的记得贾政为了这事还不喜欢。
雨菲拍怕脑袋,都怪平日里看红楼看得太多了。现在做了这个关于红楼的梦。她弄清了身边的人,却依旧不知道自己是谁。
雨菲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石青的小袄儿,雪青色的罗裙。她摸摸自己的头发,她从没有留过这么长的头发。
小院子里十分寂静,雨菲心中那份落寞又涌上了心头。
雨菲重新躺回床上,朦朦胧胧的睡去。她耳边仿佛听见骆尘模模糊糊的哭声。骆尘我还活着,我没死。雨菲拼命想告诉他,可所有的全部堵在胸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雨菲感到,她在那个世界自己的生命已经结束了,她是躯体和灵魂已经被一个叫做鹦哥的人所取代。如果这样就走了,那么她的父母还不知道哭成什么样。父母只她一个女儿,辛辛苦苦养了二十三年,却这样撒手而去。骆尘到底想对她说什么,雨菲不知。直到她死的那一刻,她也不知道。骆尘,你知道吗。我是用整个生命来爱你,你有没有感动过呢。
雨菲从哭泣中醒来,她以为可以回到现在的世界了。哪知在她睁开眼的时候还是古香古色的环境。对了,在二十一世纪里她已经死了,她现在已经不是凌雨菲,是一个叫做鹦哥的小丫头。
昨日叫做珍珠的那个丫头也来了,“鹦哥,我打了水来。你起来梳洗一番,今天你总该出门了吧。”
雨菲打量了她一番,生得虽然没有平儿漂亮但也比较整齐,说话皆是温柔平和。如果她就是以后的袭人的话,雨菲对于她的好感顿时减少了几分。
雨菲梳洗过,跟着珍珠出了小院,雨菲突然想到昨天她和鸳鸯说的话,雨菲忍不住说道:“昨天听鸳鸯姐姐不是说姐姐要跟宝二爷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