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郁桢道:“这个名字还不是殿下给取的,我也正式用起来了。”
胤祥道:“我甘愿受罚,但不知怎么个处罚法?”
紫鹃想了一回,便道:“对了,殿下不是会吹箫么,不如给我们吹上一曲。这个惩罚岂不雅致?”
众人也都说好。
胤祥没法,只好让人取了箫来,吹起了《关山月》后面紫鹃也忍不住要跟着和韵,便弹起了旁边的古琴,二者也还调和。其实这也才不过是他们的第二次合作,就像是事先排练过的一样,配合的天衣无缝,出神入化。
众人都拍手叫绝,唯独曹慕鸿有些悻悻的。
宝玉说道:“刚才我们那四首诗都不算好,都不如这支曲子惊艳。”
紫鹃只是谦虚一笑,只是说坐了大半天想要走走。胤祥说要作陪,紫鹃笑道:“不敢劳烦殿下,我出去走走就回来。”
便别了众人,在各处闲逛起来。紫鹃出了涵秋馆以后,一路看着风景。时值深秋,正是霜叶飞红的季节,紫鹃站在一棵红枫下,那片片红叶就如鲜血一样刺眼。走了一段路,便就上了桥,来到了望云亭。紫鹃在亭内驻足,上次来的时候是春天,看见了一园子的西府海棠,还有好些芭蕉梧桐,以及对面湖泊小岛上的垂柳桃花。如今也凋谢了,却隐隐的看见那水榭上有红红的一片,不知是不是也栽植的枫树。
紫鹃倚栏坐下,眼望着脚下的一池清水,水上漂浮着枯败的残荷破菱。心中正想慕鸿会不会因为今天的事和她更加疏远,很是烦恼。
背后传来了说话的声音:“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里风大,别冻着了。”
紫鹃闻声回头看去,只见胤祥就站在她身后却并不见其他人。便笑道:“殿下怎么过来呢?”
“还不是因为不放心,所以赶来看看。万一你一失脚掉进水里怎么好。”
紫鹃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还会跑去玩水么。”
胤祥也就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紫鹃道:“殿下是主人,怎么好撇下客人们独自来了?”
胤祥道:“我有句话要问你,你如实回答。”
紫鹃道:“说来听听。”
胤祥道:“我写的那诗果真就那么差么,还是你故意评为最末等,想来个琴箫和鸣?”
紫鹃低头想了一回,笑道:“殿下多心了,我并没想到这一层。”
胤祥笑道:“看来是我多心了。”
紫鹃道:“我们上前面去吧,让他们等久了不好。”
胤祥道:“我却有两句话想和你说说,一直没个机会。”
紫鹃道:“殿下有什么好说的,紫鹃还得多谢殿下的盛情相邀。”
胤祥想了一会儿便道:“你是个聪明人,有些话我也不好说出口,只求这份心思你能够明白我也就甘愿了。”
紫鹃起身来就走,胤祥忙拉住了她:“趁着现在没什么人,我有个要求还请你答应。”
紫鹃道:“请说。”
胤祥道:“我希望你闲的时候来看看我。”
紫鹃笑道:“我有事没事去殿下府上做什么,也不怕那些多心的人说去笑话么。也请殿下为我一个小小的女子设想一下吧。”
胤祥点头道:“是了,你怕别人的闲言碎语。其实我很想身边能有一个能说说知心话的,既然你怕人家多嘴,不如就到这园子了来吧,我照样可以让人去接你,这里住的人少,也没其他人说什么。”
紫鹃沉默了一阵子,抽出手来方道:“以前和殿下走得近,那是因为殿下的腿不好,心情也不好,所以才想开导开导你。既然殿下已经痊愈了,那么紫鹃也没有再出现的必要了。”
这话却如一盆冷水浇到了胤祥的身上,他讪讪的收回了手,紫鹃见他无话,便就向前走着。好不容易到涵秋馆前。屋里的那些人已经出来了。
郁桢兴致勃勃的说道:“该多造两只采莲船,等到荷花盛开的时候就可以泛舟湖上。好不惬意。”
胤祥道:“那好,就交给你去办吧。”
郁桢道:“除了船,还得买好些幔子,置办的东西也太多了。好在殿下也不急着搬进来居住。不然要得收拾一两个月才能住人。”
胤祥道:“我倒是想住进来,可惜园子太空旷又没人陪伴住着也没意思。”眼睛却瞟向了紫鹃,紫鹃装作不知和宝玉说林妹妹的事。
只有慕鸿淡淡的,心情也淡淡的。
胤祥又询问起郁桢在造办处的事来。郁桢道:“如今总算有些门路了。上次做的那些一批,好在没有出什么大的纰漏。可如今遇着了麻烦。就是有一会刻宋字能写篆文的人告病了,也总没个合适的人。正为这事发愁呢。”
胤祥笑指着曹慕鸿道:“郁桢呀郁桢,如今你也糊涂了。目前有这么好的人选却放着不用,还要四处去寻,就算寻着了,难道还能比过梅溪么?”
曹慕鸿才道:“莫非殿下是说在下么?”
胤祥道:“难不成我们这里还有第二个梅溪?”
石郁桢也才恍然大悟,“殿下一语点醒梦中人,我怎么将这个忘了。除了梅溪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合适的人选来。梅溪老弟,愿不愿跟我去造办处?”
慕鸿有些诧异:“造办处,我去造办处做什么?”
郁桢笑道:“投身到珐琅器的制作中啊,你的篆文写得那么好,还经常刻印章,只有你最合适了。”
慕鸿推辞道:“那是给上面做东西的地方,我怕承担不起。自己刻两枚印章不过是私底下闹着玩的,也没谁来约束我,再说我是个自由惯了的人。”
郁桢道:“怕什么,再说有我照顾着你。每月又有银子可以拿,我们哪里能干人也多。你们交流交流也是好的。就算我恳求梅溪老弟了。”说着连忙给慕鸿作揖打千儿。
慕鸿还只是迟疑。紫鹃在旁边听见了却笑说道:“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你何不去试试。总比你天天在家做了东西拿到世面上去卖强一些。虽然不指望什么发财,但也算是稳定的工作了。别人求来求不来,还迟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