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震痛遂命诚亲王、雍亲王、淳亲王、恒亲王四王并协助礼部共理太后丧事。自己移居苍震门处下榻以示哀思。目下分派以定,不过依照礼法一切行事。军民皆素服二十七日,停止音乐、一年内不许嫁娶。
康熙的病况渐渐不好,胤禛除了料理太后丧事仍旧每天亲自过来问候。康熙皆无他话,唯留下皇十四子胤祯在身边解闷。胤禛虽然有些不悦,但因诸事在身也计较不得。康熙又命胤禛将弘历带来。
康熙嘱咐道“他还太小了,恐忧思过度,身子承受不了,朕很久没有过问过他的学问了。”
胤禛答应着,很快就领了弘历来。康熙见着孙儿仿佛感觉身上的病痛已经好了大半。康熙指着胤祯对弘历说道:“你十四叔骑射了得,有时间就跟着你十四叔多学学。”
弘历答道:“还请十四叔教弘历,不要有藏拿才好。”
康熙道:“你听听,才不过几岁大的孩子就知道这些了。你阿玛是个老实人,你倒不老实,小小年纪皆如此伶俐,指不定以后能成大事也未可知晓。”
站在一旁的胤祯听了这话心里未免有些不是滋味。
时光飞逝,眼看又是一载的腊尽春回。步入农历二月的北京城依旧还是一派春寒料峭的天气。
二月十九相传是观音的庙会附近一带的寺庙庵院香火盛旺,那些善男信女从各个方向赶去。只为朝拜心中的神灵。魏妈对于这些事向来很上心,提前三天就将家里安排好了,必要赶这次庙会。紫鹃听后也无他话,只是暗暗想起了曾经在安化寺摘梅花的那一幕,这些年过去了,世事变化,似乎有些事永远没有改变。她这颗等待的心随着时间的流逝似乎已经变得平淡如水,再也惊不起任何的波澜。
“想要出去闲散一天就去吧,只是别走丢了,小心坏人。”魏常的话传了来。
紫鹃将那些算盘珠子又拨回了原样,笑道:“那好,我就出去了。”
魏常可放心不下,忙道:“你跟了你母亲一道出去吧,只怕她还没动身呢。”
紫鹃道:“一会儿芸二爷要送货来,爹得等一等,对了哥哥不是送东西去了吗,什么时候回来,要不等哥哥回来我再走。”
“也碍不着你什么,去吧,横竖有我。怕迟了你妈就走了。”魏常说道。
其实紫鹃心里根本就没想过要与母亲一道出去,她倒很想独自出去走走,买些小东西,整天在店里闷着日子很枯燥。因此也不明说,磨蹭了一阵子,才收拾收拾回到了家里。
魏妈已经早一步走了,紫鹃呆坐在自己房里,突然想起那块神秘的星星石,忙拿了出来摆在书案上,双眼望着它,口中喃喃自语:“他果然就不回来了么,都半年的时间了,若真不回来怎么办?”
可它毕竟只是一方黑乎乎的石头,顶多是个天外来客,石头无语。紫鹃换了外出的衣服准备出去,加菲猫跑了过来朝它叫了两声,紫鹃弯下身子来揉了揉它:“乖乖的,可不许淘气。”
于是她独自的出了门,想到曾有人提起过琉璃厂一带有不少的书坊,紫鹃准备去淘几件新奇的东西。天空正飘扬着濛濛的细雨,紫鹃撑了一把翠绿的油纸伞。走了大半晌的路才到此处,这一带竟是些文房四宝,各色古董,历代字画,新旧书籍。紫鹃暗想,若能在这里随便买几样带回二十一世纪去肯定能值许多钱,可惜她已经是回不去了。由于卖是些书房之物,因此来往的竟是些文人,开口必称某某秀才,某某举人老爷。还有便是一些京城里纨绔子弟,喝三呼四,不过图一潇洒放荡,或是假充文人。当然更多是一些生活窘迫,长年奔波在考场又屡屡落榜的酸文人。很多家里穷得连一本好些的书也买不起,不过将一些旧黄历裁剪出来,在没有字的一面拿来抄写。
紫鹃走了一圈,因为天空下着小雨,那些店主也不敢将摊子撑到外面,便信步来到了一家名叫“先月楼”的书坊。这座先月楼高有两层,走进店里一看皆陈设整齐,店内伙计各司其职。一楼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卖名人字画,一部分卖一些古董花瓶。书籍皆在二楼。伙计见紫鹃是个女人,且目光游离,也指不定要买什么,因此也不大上来搭讪,紫鹃倒也落得个清静。先在一楼转了一圈见没什么好东西便来到了二楼。二楼的窗户全部打开。各种版本的书籍纷纷都摆在木板上,供客人翻阅挑选。
紫鹃正埋头找一些关于药理的书籍。突然听见有伙计在大骂:“又跑来蹭书,出去出去!”
紫鹃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佝偻着身子的年纪接近半百的瘦小男人,躲在角落里瑟瑟的发抖,伙计作势要打,那瘦小男人不住的告饶。只见他一副落魄的样子,身上的破衫子也是补丁重补丁。紫鹃不禁想起孔乙己来,内心有些发酸,店里人有跟着起哄的,也有替他求情的。
后来那瘦小的男人趁其不备一溜烟的溜了,那伙计忙追了去,口中还不住的朝楼下大喊:“掌柜的,穷秀才身上藏有书。”
众人都倚着栏杆看了一回,纷纷议论着,可怜那人最终还是没有逃脱,被伙计抓了个正着,扯着那原本就几层补丁的衣领说道:“我叫你偷东西,叫你跑。看不打断你的狗腿,走,跟我见官去。”
那穷秀才听说要见官脸色吓得灰青,跪下来苦求道:“求大老爷放过这一次吧,我借回去抄好就送来。”
那掌柜的怎么可能答应,叫道:“鬼才相信你这些话,还是对官老爷说去吧。”便让人架了就要拖走。紫鹃见那人已经一把年纪了,又生得这样的窘迫,心中很有些不忍,待要下楼去替他讨个公道,正准备抽身去的时候,突然见进来一男人,形容清瘦,穿着一袭月白色的锦袍,戴着一顶宝蓝色的帽子。那身影紫鹃只用看一眼便已知道了他的身份。紫鹃向后退了两步,心想,京城这么大,怎么上这里来也能遇见他。她将身子闪到了窗户后面。楼上楼下皆是嘈杂的声音,紫鹃听不见他在跟老板说些什么,只悄悄的看见他从荷包里取了些铜板给了掌柜,接着掌柜便让人放了穷秀才。穷秀才对着他又是磕头。他也不理会,竟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