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也笑了起来:“你刚才夸你哥哥,变得厉害的是你。我就说不过你。”
紫鹃谦逊的说道:“殿下这茶叶本来就好,紫鹃虽然不会怎么品茶,但以前在贾府的时候也吃过几次好茶叶,殿下这茶叶和那些不差上下。再者殿下曾经说过只喜欢喝西湖龙井,口味算是很挑剔的了,别的茶叶也不可能出现在殿下的府上。”
胤祥道:“有些道理。”
紫鹃将夜里做的那些成果全部拿了出来,对胤祥讲解道:“殿下的病没好全,快要入秋了,天气也一天天的渐渐冷了,这几天店里也还没开张,所以做了些药包。还有一个护膝,殿下只需要每次将药包放进去,然后将护膝绑在腿上,三天换一次,这里足够换上一个月了。只是记得每次换药的时候记得用紫苏和芙蓉叶熬了水洗患处,一定要用热水。洗完之后别急着擦干,最好是等其自然晾干,让患处吸收药效然后再上护膝。若是有疗效的话,等药换完以后再替殿下配来。”
还有一大包的紫苏和芙蓉叶,全部都交给了胤祥。
胤祥却把玩着那只有两朵一紫一黄花朵的护膝,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紫鹃,最后说道:“这些都是你亲自缝制的么?”
紫鹃道:“东西太粗糙了,不过有裤子盖住,不会外露,殿下将就着使吧,别嫌弃。”
“我怎么会嫌弃。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除了感动,哪里还敢说嫌弃。说不定我这病真该在姑娘手上痊愈呢。”
紫鹃却显得没多少的底气,“去了一趟蒙古,当地人也有不少患和殿下相类似的风湿,他们给我说了这个法子。也不知效果究竟怎样。药包里都是殿下以前常用的药,有白芥子、制草乌、制川乌,全部都研成了粉末,每一袋的药量都相当。若出现了什么异样,请殿下立刻停止使用。我再去查书,或是请教大夫。”
胤祥道:“姑娘说的我都记下了。真的谢谢你,你为我做了这么多。真不知道该怎么来报答。”
紫鹃一笑:“紫鹃不敢向殿下索要报答。殿下帮了我们家那么大的忙,这些不过举手之劳,实在不算什么。”
胤祥道:“若以后姑娘遇着了什么困难,不论大小,姑娘说一声,我定会尽全力而为。”
紫鹃微笑道:“那么紫鹃先谢过殿下了。”
胤祥道:“别急着道谢,其实我们之间用不着这样生分的。”
紫鹃微微点头,她扭头看了看里屋,只见窗下正挂着那把前日她借给胤祥的雨伞。如今正张开着挂在那么显眼的地方。紫鹃不知说什么好。
胤祥让人将一堆的东西收了起来,又命拿出二十两银子。紫鹃却坚持不肯收。
胤祥道:“你们家也不容易,都是生意人。以前有好几次的药钱也都没怎么结算。这些都是姑娘该得的。”
紫鹃道:“殿下快别这样,再说也用不了这么多钱。”
胤祥道:“你不必多言了,你不收下,改日我让郁桢直接交到你爹手中。多出的部分就当提前预付后面的药钱。”
这里正推辞的时候,郁桢的声音传了过来:“殿下,贵客来了。”
胤祥和紫鹃回头看时,只见贾宝玉迎面走了进来,胤祥道:“原来是宝玉来了,快请进。”
贾宝玉忙作揖请安:“宝玉给殿下行礼了。”
胤祥笑道:“宝玉有多久没上府里来了,今天没去请倒自己来了。”
宝玉笑道:“是宝玉的不是。正好遇上福晋请家里的姐妹们来府里做客,我是送姐妹们过来的,顺便给殿下请安。”
胤祥忙道:“不敢不敢。绊云,上茶来。”
宝玉见紫鹃在此有些意外,紫鹃道:“莫非林姑娘也过来了么?”
宝玉笑道:“可不是,紫鹃姐姐要去见一见么。”
紫鹃道:“可让我想死了,在什么地方,又没谁领我去。”
郁桢道:“中玉愿意为魏姑娘效劳。”
胤祥笑道:“也好,郁桢带魏姑娘过去吧。一会儿再过来,我还有话要请教姑娘。”
紫鹃连声应着,高高兴兴的跟着郁桢去见她的林妹妹。
石郁桢领着紫鹃从后面的园门绕了出去。郁桢道:“这场景倒和一两年前,姑娘第一次上府里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紫鹃方才记起,“可不是,石爷不说我倒忘了。记得那次我还傻傻的向石爷打听殿下的名讳。这才多久的事,没想到一转眼就是一两前的事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郁桢点头道:“这一两年里别人的变化都不大,唯独魏姑娘从贾府出来以后却活得变了一人似的。让人称奇,让人叫好。”
紫鹃笑道:“石爷再夸下去我就被捧上天了。”
郁桢也笑道:“倒不是浮夸,而是真心话。姑娘的转变我们这几人都有目共睹。”
紫鹃道:“是啊,一年两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人了,我仿佛已经不再是贾府里的小丫鬟,我总觉得活得很自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对还是错。”
“自我多好,很多人在茫茫红尘里早就迷失了自我。我也常常问自己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上,活在这世上到底有什么意义。”郁桢变得深沉起来了。
紫鹃噗嗤一笑:“石爷又不是哈姆雷特,用不着考虑这些。”
“什么雷,什么特?”郁桢听得晕乎乎的。
紫鹃笑了笑:“以前在书上看到了的一个人物,石爷不用较真。”
两人继续赶路,直到绕过了牌楼,纷园的牌匾才出现在眼前。紫鹃看了看那个月洞门,对郁桢道:“若石爷不方便就不用相送了。紫鹃自己进去就好,多谢了。”
郁桢点头笑道:“也好。里面都是些女眷,我进去是不合适。不知你还记得原路不,过来的时候让丫鬟领着。”
紫鹃道:“知道了,石爷请回吧。”便转身进门去。
郁桢目送紫鹃离去,直到看不见身影才又原路返回。当他走到牌楼下的时候方记起两年前的一幕,那时他也是送紫鹃后,走的这一条路回去。在这里遇见了他的堂姐。如今堂姐的身影再也不会出现了,真是红颜薄命啊,除了空留的嘘唏感叹。再过几年后这府邸谁还会记得曾经住过这样一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