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南走,那茫茫的草原就离他们越远。他们再次回到了一望无际的沙漠戈壁中。此时斜阳低垂,无尽的沙漠被镀上了一层神秘而绚烂的光芒。紫鹃被这风景给吸引住了。她透过窗户,感叹着如此美妙而神奇的景象。夕阳下还有一群群骆驼走过的影子,它们从一个方向走来,又消失在另一个方向,耳边只留下那叮叮当当的驼铃声。天空上有一群大雁飞过,大雁的鸣叫以及驼铃声糅合在一起竟然是这般的苍凉而天然。就如蒙古人手中那把马头琴拉出的旋律,在茫茫的大漠中盘旋低回着。两种不同的美在此刻竟也摄人心魄,紫鹃心潮涌动,她真想下车来走过那荒芜的沙丘,让那绵绵的沙地里留下她的脚印。
终于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他们总算到达了驿站。解决好肚皮问题大家都去休息了,因为那次住驿站的经历使得紫鹃不敢再随意住下。她见月色正好,便悄悄的从后门出来。眼前的景色让她大为震惊。和夕阳下的红沙不同,在此刻月色的照射下沙子已经染上了银色的光芒。由于四周景色都差不多,紫鹃不敢走远,害怕迷路。于是蹲在简易的栅栏边,脑子里开始浮想联翩。
“都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觉,蹲在这里做什么?”慕鸿本来是出来透透气的,没想到竟然遇见了紫鹃。
“这么美好而神秘的夜色怎么睡得着。”紫鹃感叹着。
“明天还要赶路呢。”慕鸿催促着。
紫鹃笑而不语,她仰望着夜空,天空上挂着一轮玉盘,它的光辉洒在每一寸土地上,是这么的神秘而惬意。空气中透露着干燥的气息,紫鹃觉得鼻子有些干痒,不防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慕鸿以为她冻着了,忙要解下身上的衣服给她披上。
紫鹃推开道:“我不冷。”
“不冷也回去吧。若是刮起风来,卷起许多沙尘看迷了眼睛。”
紫鹃道:“我不怕。”她弯腰抓了一把沙土在手中,上面还有白天的温度,竟也暖暖的。紫鹃道:“他们说日照强的地方能够埋熟土豆,煎熟鸡蛋了。”
慕鸿道:“这样的夜色虽然震撼,可总让人看不到一丝绿意。感觉孤零零的,倒让在旅途中的行人更加想家了。”
“如果没有沙漠,不是少了一种别样的美。”紫鹃站了起来。突然迎面挂过一阵风。紫鹃连忙拿衣袖挡住脸,慕鸿则将她拥入怀中。
“看吧,给你说你又不听。若风把你刮走了怎么办。”慕鸿说道。
“我又还没单薄成那样。风吹吹就跑了么。”紫鹃紧紧的靠在他的胸前,觉得一种无以言喻的温暖和安全。慕鸿曾说过他总在自己的身旁,看来真是这样。他总会在恰当的时候出现。他的怀抱就犹如一个避风港,哪天自己累了只要躲进这个怀抱可以什么都不用想。
慕鸿轻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没想啥。”
“睡着了么?”
“没有。”
“那给我唱支曲子吧。”慕鸿说着。
紫鹃抬起头来,望着他那幽暗的眼睛说道:“我又不是卖唱的。”
慕鸿笑道:“放心,没别人听见。我想听你唱红豆的那支。”
紫鹃微笑道:“好,唱了以后就该回去睡了。”她努力的回忆歌词,最后记得那么几句:“还没跟你牵着手,走过荒芜的沙丘。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天长和地久。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相信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慕鸿紧紧的揽住了她的腰际。
闲言少叙,除了曹慕鸿路途中一场小病以外,别的都还平安。
“总算是到家了。”车子从西便门进了城。刚过宣武门随行的镖师就要告辞,贾芸和魏诚忙上前挽留道:“各位好汉,不如请到家中坐坐,一路上承蒙照顾,也得备些酒菜略表心意。”
为首的镖师说道:“多谢好意,我们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以后还有什么镖要走关外的直接上水车胡同找四海镖局就成。价钱也好商量。”
魏诚等再三挽留,无奈那些镖师们坚持不肯,也只由他们去了。
他们驾着骡车继续前行,好不容易才到手帕胡同。紫鹃下车来,看着熟悉的街道铺面没想到这一行竟然走了整整的两个月。经历过几次生死攸关,可以说感慨万分。总算是活着回来了。贾芸急着要回家看望母亲魏诚也不好多留他。
紫薇树上已经开满了粉紫色的花朵,枝桠伸出围墙,一树的绚烂。
飞羽不知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见紫鹃等回来了,欢欣鼓舞的跑上前来:“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又哭又笑,完全像个孩子般。
紫鹃拍拍他的脑袋笑道:“两个月没见了,还是这样。”
慕鸿和魏诚将车里的东西抱了下来。魏常夫妻俩听见外面有说话声,都探身出来。
“你们果然回来了。”两老又惊有喜。
“爹,妈!”紫鹃喊到。
两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魏妈泪流满面的说道:“你们果真回来了。太好了。”
魏常道:“大家请进屋吧。”
阔别已久的小院,依旧是这样的生机勃勃。等魏诚他们将东西拿出来以后,紫鹃开始帮忙分东西。
“这是药材,这是山菌。”紫鹃一一放在炕头上。
“你们平安回来我们也就放心了。这一路吃了不少的苦吧。”魏妈心疼的说道。
紫鹃道:“还好,总算回来了。”
二老对于慕鸿万分感激,魏常激动的说道:“要不是曹爷,我们家还不知道怎样呢。秀秀和诚儿能平安回来都得感谢曹爷。”
慕鸿笑了笑:“魏伯伯就叫曹颉为慕鸿吧。这样听着也顺口。”
魏妈赶紧去准备饭菜替他们三人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