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英谦虚的笑道:“王爷总不会吝啬得连一个名字也不赐吧。难不成叫她一辈子丫头么。”
胤禛道:“也好,古诗有云‘盈盈一水间’之句,刚才见我们女儿那双眼睛,也如一汪水似的,便想到了这句话,不如就叫她盈盈吧。”
舜英笑道:“果然是好的。”
胤禛问着舜英:“对了,你们家的年羹尧可是个人才啊。才皇阿玛还夸赞来着。你说我将他招回京如何?”
舜英道:“王爷这个问题怎么问起我来。王爷做主就是,二哥是朝廷的人,自然效力于朝廷。我这个做妹妹是能有什么权利说三道四,再说也不是我的本分。王爷知道的,如今我一心都在宝贝女儿身上。”
胤禛笑道:“我就喜欢你这一点。不像弘历他妈。”
舜英道:“贱妾不过一妇人,有幸能来到王爷身边,服侍王爷,便也是贱妾的福分了。如今又添了盈盈。贱妾什么也不求了。”
胤禛道:“不知是不是江南的女子都像福晋这般的温婉体贴,灵秀动人。”
舜英羞涩的笑道:“原来王爷喜欢的是江南女子。”
胤禛吟道:“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这首诗倒勾起舜英的思乡之情来了。神情略有些忧伤,胤禛携了她的手说:“你别难过。我想着将你父母接到京里来住,你大哥又即将调入京中任职。这样你要是想家了,随时可以回去看看。”
舜英感激的望着他,低低的喊了一句:“王爷,我能得王爷如此厚爱,就是少活几年也是愿意的。”
胤禛忙道:“千万不能乱说话。你身子本来就弱,要好好的保重身子。你除了我还有盈盈呢。”
胤禛正在这里和舜英温柔缱绻的时候,突然一丫鬟过来报道:“王爷,额驸来了。正在书房等王爷过去。”
胤禛只得起身,对舜英道:“等我马上回来。”
舜英点头道:“王爷去吧。”
那小雪珠突然从外面跑回来了,一下子就跑到舜英的跟前。舜英蹲下身来,伸出手去抚摩它。小雪珠一个劲儿的摇着尾巴。
奶妈将盈盈抱了下去,口中嘀咕着:“一个狗而已,难道比自己的孩子还贵重的,真是少有。”
且说胤禛一路来到了书房。额驸星德早已等候多时,见他好不容易来了,立马给他跪了下来。
胤禛但见他穿着一袭白色的袍子便有些疑惑,星德哭道:“王爷,郡主她,郡主她殁了。”
“什么?!”胤禛还来不及坐下,一个趔趄险些撞到后面的书橱。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上个月女儿还回来过,还不到十天,今天突然就说没了。胤禛脸色神伤,眼中泪光点点,颤抖是说道:“怎么说没就没呢?”
星德哭道;“禀王爷,郡主一直有病在身,每次回王府时怕王爷和母亲担忧,一直不敢说,拖了一年多的时间,眼看着春天来了,天气渐渐暖和起来,郡主的身子也见好。可自从这里回去以后,又病了。郡主是午时二刻走的。”
胤禛大叹:“她有病怎么瞒着,罢了,定是怕我这个做阿玛的担忧,实在是孝顺。可怜的孩子成亲才不过五年多的时间,又走到了我前面。我这一生子嗣艰难啊。”感叹过后,一行热泪便滑落了下来。他如今已是四十岁的人了,子女一大堆,可真正存活下来的又剩了几个。
胤禛忙问:“她母亲知道这消息了吗?”
星德道:“已经报知了。”
胤禛哀叹:“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此时李氏哭丧着脸进来了,对胤禛跪了下来:“王爷,请让我去送送女儿最后一程吧。”
胤禛道:“去,我也去。”便立刻吩咐车轿。自己先回房换了素服。走之前又去看了一回舜英,和他如今唯一的女儿。
“舜英啊,你要好好的带她,如今我真的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女儿了。”
舜英忙安慰着:“王爷要好好保重身子啊。”
胤禛看了她和女儿一眼,叹息道:“我去送女儿最后一程了。”
舜英心里一惊。怀中的女儿突然在这时候哭了起来,舜英觉得有些不祥,心中有些狐疑,但也不敢多想。
旁边的侍女暗暗拉了拉舜英的衣服,舜英才回过神来,说道:“王爷保重。”
胤禛哭丧着脸便离去了。从女儿家吊丧回来来胤禛一直闷闷的,整日茶饭不思,除了去看看舜英母女,一概不见别人,更别说出府了。
舜英知道这些缘故,但见胤禛一直阴郁着,只好在旁边婉言相劝。
胤禛道:“我这一辈子在儿女面前的福气却少得很。女儿就更不用说了,长女和三女皆早早的夭亡,剩下个二女儿,好不容易养着她出了嫁,嫁得又不算远,心想这下总好了吧。哪知还是躲不多命运的悲剧。”
舜英道:“儿女有儿女的命,做父母的也无可奈何。”
胤禛看了看站在一旁奶娘怀里抱着的盈盈,心上一软,便上前去将他唯一的女儿抱在手中。这还是胤禛第二次抱孩子,第一次是他抱长女的时候,此时的心情很是复杂。可盈盈却并没给他父亲面子,张口就大声哭了起来。
旁边的奶娘马上说道:“王爷是男人,不会抱,还是让奴婢来吧。”
舜英却赶了上来将女儿抱了回去,轻声哄着。此时小雪珠不知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便来到了胤禛的脚下,头轻轻的晃动着胤禛。胤禛弯下腰来,将这只可爱的小狗抱了起来。
一旁的舜英笑道:“小雪珠长大些了,如今我抱着它感到有些沉了。”
胤禛道:“它和一岁多的孩子比起来哪个更沉一些?”
舜英一笑:“当然是孩子沉,可这不一样啊,盈盈是我的依靠,也是我的寄托。我这个做母亲的只有将全部的身心用在她身上。”
胤禛道:“你是个有爱心的,也喜欢调理这些小家伙。它们能到你身边来,也是它们修了几世的福气。”胤禛逗弄着那只小雪珠。小雪珠却伸出舌头来舔着胤禛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