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靖之的突然来访让念梅措手不及,大惊失色下竟是恼羞得不顾礼仪,直接从门口冲了出去,抓住他的衣袍哭喊道:“皇上你来了,你终于来了,我,不,臣妾,臣妾什么也没有说,臣妾什么也没有做。臣妾什么都不知道,那些全是昌平公主王贵妃她们,她们做的,还有,还有臣妾的母亲做的,这一切都不管臣妾的事,你要相信臣妾啊!”
念梅面色发白,浑身发抖,拼命地摇着许靖之的身子解释。
许靖之脸色冰冷,仿佛是从骨髓里渗出那种寒意,他瞧也不瞧念梅一眼,冷冷地对顾长卿说:“你都听见了,这就是你从昨天跪到现在,甚至还拿她的善良来逼迫朕饶恕她的好妹妹。既如此,永巷你也不用去了,直接移入冷宫罢了以后非召见,永世不得踏出半步,朕此生不欲多见一面。”说完一脚踢开念梅的纠缠,转身快步离开了凤隐宫。
“你既然不爱我,当初为何要娶我?为何要纳我入宫,为何要在外人面前做一副恩爱的样子?为什么给了我幻想,又亲手一一将它们打破?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了?”念梅悲苦难言,心底的怨恨再也忍耐不住,语气亦严厉万分。
“你哪里都不如她。”风中传来许靖之冷漠的言语,冷漠到没有温度,冷漠到顿时冻结了念梅全身的血骨,她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一丝一丝抽空了,颓然委地倒下。
顾长卿一脸悲切地望着念梅,“你怎会,怎会变得如此恶毒,工于心计,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恶毒?”念梅尖声叫嚎,“你以为在后宫中生存的女人哪个还会温顺的像小绵羊一样任人欺负?你以为女人的世界就是那么简单,她们哪个手没有几条人命,哪个不是踩在别人的尸骨上风光的?若你还是一味地那么相信你读的几本圣贤书,那么我只能说活该她不肯正眼看你一眼,你这个窝囊的样连我都瞧不起!”
“你,”顾长卿被她抢白地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我是你的大哥,有你这么跟大哥说话的吗?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了?还有丝毫大家闺秀的样子吗?”
“怎么,你心虚了,我说到你的痛处了?”念梅嘶声冷笑:“你以为你们四人并称于世你就跟他们一样?你跟他们比起来差远了。他们敢争敢斗,可是你呢?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她小时候喜欢粘着你,可你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她不屑一顾;后来她变化了,你明明已经喜欢她了,却又顾忌和皇上的兄弟之情不敢出手,她出塞和亲去了,你却只会懦弱地躲在一边喝酒买醉;她死了你只会一味地自责。”
“现在她出现了,嫁人了,你却逼着她承认她不愿面对的难堪的事,任谁都看得出来她明明很喜欢她的夫君,你却出手重伤他,你这么做不是不合时宜是什么?你也不想想,她的丈夫受伤了,她不会怪你会怪谁?若是万一他死了,她不怨恨你又会怨恨谁?你也不看看皇上,他心里明明跟你们一样也憎恨那个慕容云翔,可是他自始自终出手了吗?他没有!那是因为他想到了这一点,他想到了借刀杀人,借你们的手除掉慕容云翔,然后让她从此怨恨你们,这样一来,即便是她以后真的嫁人,你们也不会在考虑范围了,毕竟,谁会嫁给自己的杀夫仇人呢!”
随着念梅的嘲讽,顾长卿的脸色白得像只宣纸一样,毫无血丝,难看到极点。
念梅说着忽而大笑,笑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所以我说你愚蠢,说你愚不可及,你跟那个景王一样,在她眼里至始至终只是个跳梁小丑。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现在凭什么指责我?我至少努力过了,为了自己的爱情争取过了,奋斗过了,我有什么错?而你,你连我都不如,你现在已经成亲了却还惦记着她,一方面要做模范丈夫,一方面还要做痴心情人,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若我是你,干脆找根绳子吊死算了,省得拿出去丢人现眼!”
念梅恶毒的言语像一根根钢针一样刺进顾长卿心里,让他瞬间承受不住疼痛差点厥过去,身子剧烈地晃动,旁边地侍卫适时地扶住他。
福海看了顾长卿一眼,底声道:“顾公子没事吧?梅妃娘娘她受了刺激,疯言疯语呢,你不要介意。”
顾长卿稍微稳住心神,“我没事。”话语之中流露恍惚而哀伤,说完,脚步跄踉地逃了出去。
三个月后,又是一年桃花灿放的季节,阳春三月,公主府后花园的桃树仿佛在一夜之间纷纷绽放,开得绚烂至极,也开的寂寞至极,虽然莫愁已经登基了,公主府的所有人也统统进行了封赏,住进了皇宫,但公主府却依旧保留了下来,并且维持原样,命人正常打扫,所以这里并没有人去楼空的凄清感觉,尤其是在这春暖花开的季节,里面一片温馨,俨然一个世外桃源,然而在怎世外桃源,总是多了那么丝丝缕缕了凄冷的味道,因为少了那个面如桃花,朱砂似梦的谪仙男子。
宸昭国京城的人几乎都知道,女帝有一个习惯,在每隔十日的休假之间,她总会抽出一日回公主府住上一夜,无论多麻烦忙,或是天气多么恶略,开始大家以为是女帝住皇宫住的不习惯,可是又一想,不对啊,女帝在成亲前不就一直住在关雎宫里面吗?怎么会不习惯?后来大家逐渐明白了,可能是为了慕容公子。
可是又让大家不解的是,她即位以后,在朝中进行了大力整顿,朝中势力,包括三公在内的官吏也经过一次次大大小小的反复洗牌,皇权已经比较集中,现在朝中大致可分为三股主要势力,以女帝为主的新势力,那些人主要是以前她还是公主时通过科举考试录取的一些有真才实学的寒门子弟,他们大多数思想开放,有真才实学,又对她有知遇之恩,虽然在她即位前没有提拔到较高职位,但也在一些重要的小职位得到了磨炼,了解到一些基层的社会弊端,所以莫愁登基后大胆提拔人命他们,让他们最大程度发挥了各自的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