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生命中的过客,谁是谁生命的转轮,前世的尘,今世的风,无穷无尽的哀伤的精魂,最终谁都不是谁的谁。
风越来越大了,随着那最后一束烟花绽放过后,夜空恢复了静默,琰曦他们也走上了城楼。
“未央公主真是厚此薄彼,果然是不同人不同待遇。”念梅突然冷冷地讥诮,她对琰曦笑道:“太子殿下你看看,公主对你就是和旁人不一样。”
莫愁淡淡地憋了念梅一眼,却对着许靖之说道:“梅妃娘娘在皇宫中翻云覆雨,不会连这点小事都介意吧,说出去有损你的身份。你急什么,贵国皇帝陛下才是我的贵客,我自然不会怠慢的,欠别人的东西本宫肯定会一一清算的。”
“哼,那样最好。”念梅被莫愁嘲笑,冷冷地扭过头,不再言语。
“既然人都到齐了,大家就别站在这里了,进去吧,今晚的酒宴就要开始了。”从刚才一直沉默的慕容云翔突然开口,他握了握莫愁冰冷的手,莫愁对上他担忧的眼神,微微一笑。
“各位请吧。”说完挽着他的手先行离开。
许靖之看着莫愁离开的身影,忍不住心头微酸,他刚刚默许念梅步步紧逼,也是存着一份私心的,这个世间顾长卿,许靖之,琰曦,慕容云翔齐名,并于当世,但是顾长卿因为是左相的儿子,空有一身本事无法施展,难成大业。琰曦虽是皇族出身,但自小的遭遇使他疑心深重,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即使自己付出了真心却不自知,白白失了最佳赢得她的时机,功亏一篑。而自己因为在帝王位置上太久了,做每件事总要考虑很多因素,所以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唯有慕容云翔,虽纵身世外,却能纵观全局,算无疑策,把握时机,眼光犀利却又温润如玉,堪称天下第一才子。他似乎集合了天地间所有的灵气,让他们在他面前不得不认输,承认自己比不上他。
只是,他仰头看向天际,天穹浩瀚,月色清冷,垂目看向身边的琰曦,目光隐晦,神色坚定。
天下局势变幻莫测,浮生挣扎其间,谁知道究竟哪一个会笑到最后呢?明月照亮天涯,最后谁又得到了蒹葭?
房屋之内,满室生辉,院中汉白玉雕栏的荧光映衬着脚下铺陈着的金砖,这是莫愁提前命人准备的,虽然这次聚会不在皇宫之内,但其隆重程度丝毫不逊与任何宫廷盛典,地面上绣满金线盘龙的红毯,莫愁还让人用水晶做了一个球状的灯罩,将夜明珠放在了里面,在将这个球形灯嵌在了一只雕刻精美绝伦的檀香木桃心上,并让工匠用各色布料制成了灯罩,这样就有了各种颜色的光线了,而且夜明珠的光亮足以照亮整个房间,比之现代的白炽灯也不逊色,这样是原本就雕龙盘凤,朱壁金瓦,建筑得富丽堂皇的房屋看起来更美轮美奂,多了几分梦幻的神秘色彩,果然是一场盛大的夜宴。
以主宾位置坐下,侍女下人们按照宫廷礼仪训练有素地穿梭席间上菜倒酒,随着一阵悦耳的笛声,无数的花瓣从上面落下,如同只只翻飞的彩蝶,落入人间,轻轻的晚风卷起了花瓣,带走了所有人的思绪。
大厅中央出现了八名舞娘,四个身穿白衣,四个身着红衣,白纱飘扬,舞将起来轻盈如飞燕,衬托女子的柔情和飘逸的婉约,红绸似火,挥起来刚劲有力,凸显女子的英武和巾帼的豪迈,回旋,转身,手臂上的彩带就象她们身体的一部分,绕环、螺形、摆动、抛接、转体无一不顺,有如一条灵蛇起舞,看得人眼花缭乱,红与白的纠缠,力与柔的完美结合,中间再配上张杰的《天下》清唱:“烽烟起寻爱似浪淘沙,遇见她如春水映梨花,挥剑断天涯相思轻放下,梦中我痴痴牵挂……顾不顾将相王侯,管不管万世千秋,求只求爱化解这万丈红尘纷乱永无休,爱更爱天长地久,要更要似水温柔,谁在乎谁主春秋……
一生有爱何惧风飞沙,悲白犮留不住芳华,抛去江山如画换她笑面如花,抵过这一生空牵挂,心若无怨爱恨也随她,天地大情路永无涯只为她袖手天下。
一生有爱何惧风飞沙,悲白犮留不住芳华,抛去江山如画换她笑面如花,抵过这一生空牵挂,心若无怨爱恨也随她,天地大情路永无涯,只为她袖──手──天──下……
烽烟起寻爱似浪淘沙,遇见她如春水映梨花,挥剑断天涯相思轻放下,梦中我痴痴牵挂……”
最后她们一个360度旋转,缎带垂直蛇形结束,让所有人都叹为观止。莫愁注意着他们的神情变化,从开始的严肃到欣赏再到最后的陷入沉思,满意地露出一丝微笑。
“本宫排练的这舞蹈可还入得了诸位的眼?”
“果然是美人如此多娇,可若说到抛去江山如画换她笑面如花,未免言过其实,美人再美哪里比得上江山如画呢?更不用提为了她袖手天下”景王讥诮道,“不过台下的美人若换做未央公主你了,那可能会另当别论了。”
莫愁斜眼扫了坐在侧面的他一眼,不理会他的嘲讽,她举起酒杯对许靖之说道:“半年之前多谢皇帝陛下手下留情,以解本宫燃眉之急,陛下的大恩本宫铭记在心了,本宫就敬你一杯,以表谢意。”
许靖之深深地看了莫愁一眼,并不回话,只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坐在他旁边的念梅冷冷地说:“未央公主不必言谢,我们之所以让步,不是为了你,希望你如今不要再耍花招了,给众人一个交代。”
莫愁勾起嘴角漠然一笑,“梅妃娘娘这么沉不住气干什么?你放心,该交代的本宫自会交代清楚,不劳你费心。只是你这么心急倒是令本宫很好奇,你到底是希望见到那个人呢还是不希望见到她,你心里究竟是希望她死呢还是希望她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