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算?”莫愁满脸诧异,怎么还有这种说法呢?拜过堂还有重新拜的道理。
好像明白了莫愁的疑惑,慕容云翔认真的解释道:“下午那个是慕容世子和未央公主的政治联姻,不是我们的婚礼。而现在这个,”他说着嘴角露出满足的笑容,“是我和秋心正式的婚礼。”
心顿时一酸,巨大的幸福与喜悦冲上胸口,他竟然想到了这个,想到了自己可能不喜欢那种带有政治色彩的婚礼,所以专门准备了这个单纯的婚礼,只是为了弥补自己心中的遗憾。
“你愿意和我在这里拜堂吗?”小心翼翼开口,眼神无比诚恳,清澈。
你愿意吗?
你愿意吗?
简单的疑问,没有任何勉强,没有丝毫强迫,仅仅是问一句,你愿意吗?以你自己的意志,以你自己内心最原始的声音回答,你愿意吗?
终于泪如雨下,所有的坚持,所有的疑虑在这一刻,如高楼般奄奄一息,瞬间坍塌。
于是,月光下,一对男女,手牵红线对着月亮,摇摇三拜。
没有鞭炮的响声,没有人群的喧嚣声,甚至没有亲人的祝福,在皎洁的月光之下,他们结下了宿命因缘。
明月为证,红线牵缘,此情,上穷碧落,下尽黄泉。
起身,慕容云翔牵着莫愁的手来到桌子旁坐下,自怀中取出几样东西,泥金薄镂鸳鸯成双红笺,周边是首尾相连的凤凰图案,取其团圆白首、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之意。并蒂莲暗纹的底子,团花锦簇,是多子多福,恩爱连绵的寓意——那是一张合婚庚帖。
慕容云翔手握住莫愁的手,执笔一笔一划在那红笺上写:逍遥秋心,终身所约,永结为好。
仿佛刻在心上,笔力似要穿透每一寸肌肤。每一个字都是那样的疼痛,疼痛中却带着甜蜜,莫愁心怀激荡,全身软绵绵的,仿佛潮水汹涌如万马奔腾滚滚而来,说不出的震动欢喜,眼中渗出泪来,心中隐隐漾起悲意。
慕容云翔放开莫愁的手,笑道:“秋心,你也写两句。”
凝望着他深情企盼的眼睛,莫愁无声无息的笑出来,提笔在后面写道:愿,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莫容云翔盯着莫愁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定如卿所愿。”
“我们该喝合卺酒了。”慕容云翔轻笑道。
说着自旁边的桌子上提起一个精致的酒壶,缓缓地向事先准备好的杯子里倒酒。杯满,端起一只杯子递给莫愁,自己亦端起另一个杯子,双臂交叉,莫愁身子微微前倾,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一刻竟是那么虔诚,那么心甘情愿,即便是你递过来的是一杯鸩酒,此刻我也情愿毫不犹豫的饮下,只因,只因递给我酒杯的人是你。
一杯酒下肚,莫愁的脸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头有些晕晕的。
“好甜的酒,我还要喝。”莫愁说着抓起酒壶,咕噜咕噜,毫无形象的往嘴里倒,“咳咳咳,”倒得太急,一下子呛到鼻子。
“欺负我,连它也欺负我。”莫愁撅起嘴抱怨道。
“秋心,你不要再喝了,这酒后劲儿很大。”慕容云翔心疼的夺过酒杯,替她擦擦嘴角的残酒。
“我可不可以抱抱你?”莫愁凝眸,认真地问道。她突然想要抱抱他,突然想要亲近他,感受他的体温,聆听他的心跳。
慕容云翔点点头,微微一笑,张开怀抱,顺势抱过莫愁。莫愁傻傻一笑,双手摇摇晃晃地攀上他的脖颈,牢牢的看着他眸中自己的身影。
不安分的在他怀里噌噌,“真好。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莫愁呢喃道,“可是我不能,不能喜欢你,因为这里,”她拉着慕容云翔的手抚上胸口,“这里早已经碎了,碎成了一片一片,很痛,痛得不能呼吸,我要保护自己,它不能再受伤了。不然会再次死掉的。”说着又是哭又是笑,鼻涕眼泪蹭了他一身。
“他们一个个都说喜欢我,都说要对我好,可是关键时刻都会丢下我,会都舍弃我,他们不是真心的。”说着又哭,“我不能哭,只能漠然对待,只能假装着不在意,假装着很骄傲。其实我一直很自卑,是的,我一直都是那样自卑,却要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我的骄傲,不肯向任何低头,不肯承认自己是那样可怜,可悲——”
慕容云翔亦不做声,目光凝在莫愁脸上,双瞳黑若深潭,不见底,唯见她的身影,融融地漾出暖意,他只紧紧把莫愁拥在怀里。一阵晚风吹过,满院子开得如云锦样繁盛的桃花纷纷飘零,粉红芳菲凝霞敷锦,春深似海。
莫愁的脸紧贴着他的肩膀,他的手臂越来越用力,紧紧拥抱着莫愁,那样紧,莫愁胸口的骨头一根根地挤得生疼,就像是此生此世再不能这样在一起,痛楚之中,犹觉得欢喜。
“疼,”莫愁傻傻的一笑,挣扎出慕容云翔的怀抱,“有好多花啊,它们都在自由自在的跳舞,嗯,对,跳舞,我也要跳舞,告诉你哦,我会跳舞,”莫愁疯疯癫癫的轻嘘一声,“你不要告诉别人哦,我妈妈,哦,是娘亲,她说了,女孩子跳舞只能跳给喜欢的人看。嘻嘻,我跳给你看,好不好?”
摇摇晃晃地走到桃花林中,伸直双臂,缓缓地转圈,嘻嘻一笑,:“我给你跳霓裳羽衣舞。它是一个皇帝专门为自己的妃子创作的,很有名的,那个皇帝很爱很爱她的妃子,可是后来他还是赐死她。”又回头呜咽道:“可是他们也逼我跳舞,我不愿意,可是他们都逼迫我,都逼迫我,他们不是好人。”
“好了,好了,没有人再逼迫你了,秋心,你醉了。”慕容云翔扶住摇摇晃晃的莫愁,徐徐擦抹去她眼角温热的泪。
“没有,我没有醉。”莫愁霸道的说,“我还要跳舞,还要唱歌。”一边说一边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