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德妃展开两页纸慢慢地看起来,细长的眉毛微微挑起,圆圆的杏眼微一惊讶,顿时闪过一丝凌厉的光:“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清崖掌门沉声道。
“哈哈哈。”姚德妃长眉一挑大笑起来,“真是天助我也。”
一直都觉得应贵妃对叶殊那个小贱人不同寻常,没想到竟是她的亲侄女。一想起叶殊那个狐媚子样她就恨得牙根痒痒,姚德妃冷笑一声,姓什么不好,非要姓应。国师清和竟然也掺和进来,这下这场戏可有的看了,咱们走着瞧吧。
清崖掌门低声道:“娘娘,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娘娘放过清和师弟。”
“怎么?掌门心软了?”姚德妃眉梢一挑,圆圆的杏眼看着清崖,“本宫真的是看不出你这个掌门有什么用,有清和国师在,风光永远是他的,什么时候轮到过你?你这个区区掌门不过是个摆设而已,谁会把你放在眼里?”
清崖掌门默默地坐着,脸色一阵阴晴不定。
“别怪本宫没提醒你,到时候你的好师弟坏了你的大事,你就等着满派灭门吧。”姚德妃冷哼了一声,站起身来,“本宫累了,先行一步。”
巍巍的轿子又颤悠起来,缓缓地走在官道上,转过了几个弯窄的胡同,静悄悄地在一处大宅后门停了下来。
“丞相大人,这边请。”刑部尚书林平嗣从后门里迎出来,恭敬地掀开轿帘,扶慕容冼走出来。
从后门进去就是一条弯弯的小道,绕过了一个池塘又穿过一个拱门,前面远远的还是望不到头。都说林尚书的府邸是全京城最豪华的,现在看来果然不假,就连富甲天下的萧王府都不及这派头。
“林大人,你这宅子可是够阔绰的啊,你就不怕陛下割你的尾巴治你的罪?”慕容冼调笑道。
林平嗣呵呵一笑,富态的脸上一阵抖动:“这个下官才不担心呢,陛下最忌惮心机深沉的人,越是摆在明面上陛下就越喜欢。哪个当官的不贪几笔?我贪了多少都摆在这里了,陛下看着心中有数,自然不会找我麻烦。”
慕容冼长眉微挑,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没想到这人竟是这般想法,不过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个聪明人。
想当年在季国创造了一夜之间官升三级的神话的神人就是他。那年春宴上林平嗣让夫人送了一盏芙蓉宫灯给文馨皇后,讨得了皇后娘娘的欢心。元武帝一高兴,下令给他官升三级,一夜之间,林平嗣从一个小小的中书令升到了刑部尚书的位子,一坐就是十几年。
据说,元武帝和文馨皇后幼年时,每到上元节文馨皇后的娘亲也就是元武帝的奶娘就会做两盏芙蓉宫灯给他们玩。没想到林平嗣居然连这么内幕的消息都能挖的出来,甚至连灯上画的花纹都一丝不差。文馨皇后的娘亲早已离世很多年了,再见到这样的宫灯,文馨皇后怎么能不激动?
所以说不要埋怨运气不好,只是用的心还不够。
林平嗣引着慕容冼走进了右边院墙下的一处单独的院子里,正门有侍卫把守着,戒备森严。
“大人,就在里面。”林平嗣低声道。
慕容冼微微点了点头,跟在林平嗣后面进了正中的厅房。
这是一间摆设古色古香的屋子,檀木的桌椅刷着淡漆,北边的墙上挂着大幅的名家字画,颇有气势,南边窗台上摆着两盆龙舌兰,长势旺盛。整个屋子的格局陈设精致而不失文雅,看样子颇是下了一番功夫。
但是任谁都想象不到,这样的一间屋子其实是一间牢房,一间豪华的牢房而已。
靠窗的檀木摇椅上半躺着一位花白头发的老者,正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苏先生,慕容冼久仰先生大名,特来拜见。”慕容冼轻声道。
白发老者默默地躺着,看上去并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苏先生,这是丞相大人来了!”林平嗣加重声音强调道。
依然是没有动静。
果然有几分架子啊,慕容冼眼睛一眯,微微笑了起来。
“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苏先生恐怕并不姓苏,而是姓单。不知在下能否有幸,和单先生畅谈一番?”
檀木的摇椅微微地摇晃着,屋子里一片安静,良久,白发的老者缓缓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眼睛闪耀着锐利的光芒。
“阁下这话是何意?”苏先生缓缓坐起身来,看着两人淡淡问道。
“非要在下说出来吗?”慕容冼微微笑道,“单潜,字闻苏,季南凌国人,官拜御史大夫,錘真二十一年因昭星一案被查办,遭人迫害,时年九月在峤州最后出现过,自此再无音信。”
“单先生,哦,不,现在应该称呼苏先生了,后面的还需要在下说吗?”慕容冼缓缓道。
苏先生脸色微微一沉,淡淡道:“你们想要什么?”
慕容冼拉过一张椅子在桌边坐下,轻声道:“听闻苏先生精于占星算卦,在下想请先生算上一卦。”
“算什么?”
慕容冼微微一笑,缓缓道:“算算这天下的去处。”
苏先生微抬眼皮,看了慕容冼一眼,哂笑道:“请恕在下愚昧,这个算不了。”
“我说算得就算得。”慕容冼眼神犀利起来,目光炯炯盯着苏先生,“只要你按我说的办。”
“你想荣登大宝?”苏先生眼神微微一凛。
“这倒不是,慕容冼纵然不才,倒还做不来乱臣贼子之举。”慕容冼淡淡一笑,“我要你做一场占星,就说太子殿下命登九薇,是为帝位的不二人选。如若更换,必将星盘错乱,天下动荡。”
“原来你们是打着这个主意。”苏先生微微一哂,“奉劝你们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这个就不劳先生操心了,我也提醒先生一句,杨廷杨将军的小命可全都捏在您的手里,救不救,就看你的了。”慕容冼站起身来,拍了拍袖子,缓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