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星空宁静而美好,天上好大一弯金轮,洒下了满院的清辉。叶殊和银珠趴在廊下里乘凉,银珠手里拿着把团扇扑着不时飞过来的萤火虫,秀美的女孩身着一袭淡绿纱裙,明眸皓齿,笑靥明媚。
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
叶殊不由得就想起了杜牧的这两句诗,终于明白为什么古代诗人总喜欢写这种宫怨诗,因为那些寂寞深宫的女子,真的很美很美。
“银珠,你真美。”叶殊由衷地赞叹道。
银珠顿时瞪大了眼睛,小脸不由得红了起来,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夸她好看,顿时不好意思地道:“叶儿你说什么呢,我哪有叶儿漂亮。”
叶殊也是开心地笑了起来,推让道:“你漂亮!”
“你漂亮!”银珠坚持。
“你漂亮!”
“你漂亮!”
“你漂亮!”
“你漂亮”
“恩,我漂亮。”
近日里皇城上下最津津乐道的就是刑部尚书林平嗣林大人遇刺事件,街头巷里的,林大人已经被传成一人恶斗三十名歹徒,未伤到分毫。
一时间林大人的形象在人民心中更加高大起来。以前就传说林大人家里有二十多房小妾,京城里人们都觉得一个男人本事越多,娶得老婆就越多,所以林大人在老百姓们心目中一直都很有本事。
事实证明,八卦的力量是伟大的。
林大人在民间风头颇高,他的府邸最豪华,他的身材最丰满,他出行的架势最威风,他的小妾最年轻漂亮。可是他也是唯一一个老百姓们能够经常见到的朝廷高官。
平日里有空了林大人经常会上街逛逛,和老百姓聊聊天说说话,体察一下民情,顺便瞅瞅哪家的姑娘水灵,是不是该出嫁了。
刑部在皇城的衙门几乎是个摆设,因为皇城里能上衙门的案件很少,老百姓们吵翻脸了我赔你只鸡或是哥俩搭着膀子去喝几碗酒就又没事了。所以表面上,刑部是整个东季皇朝最清闲的衙门。可是私下里却有很多的腌臜事,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
“林大人,你有没有什么好人选?”元武帝高坐在黄龙宝座上,气势威严。
林平嗣闻言连忙上前一步,朗声道:“回陛下,微臣以为,御林军第三营统领孙逸堪当重任。”
慕容丞相昨日里交代过,所以林平嗣也没有举荐自己的人,随便拉出来一头应付了事。
兵部尚书杨鼐一听顿时拱手上前行了一礼,道:“陛下不可,孙逸为人性子鲁莽,不堪大用。”
“杨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边关统帅只有你儿子行,别人都不行?别忘了这边关军队姓季,不是姓杨。”李翰林刻薄道。
“你!你!”杨鼐一阵怒火攻心,颤着手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跪在地上朝皇帝磕了个头,沉声道:“陛下恕罪。”
众人当下也是神情一凛,看着上面皇帝脸色不善,都是为杨鼐捏了把汗。
元武帝瞥了眼众人,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杨鼐,缓声道:“杨大人起来吧,这军中的事还是你最清楚,你说说用谁好?”
杨鼐连忙爬起来,拱手回道:“谢陛下。微臣以为,御林军第一营副统领孟梓易正合适,此人虽出身微薄,但勤奋上进,虚心谦和,武艺高强,兵法娴熟,颇可一用。”
元武帝沉吟了一会,道:“那就他吧,清和,你给朕题旨,老七还在那,钦差就不用了。”
“是。”清和应道。
杨鼐犹疑了一下还想问什么,最终忍了忍又退了回去。
元武帝转头看着林平嗣道:“林大人,听说你昨日里遇袭了?可有伤到?”
“谢陛下关心,微臣没事,只是让刺客给逃了,一点线索都没有。”林平嗣连忙回道。
元武帝倚在龙椅上,一手抚着下巴上的胡子,颇有些玩味地瞥了眼下面站着的萧倾城萧王爷,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那个臭小子在玩些什么花样。
大殿下面站着的群臣们也是一阵小声的议论,有的人说林大人抢了人家的心头爱,人家来报仇的;有的人说林大人最近惹了仇家,昨天那只是个小小的警告。
萧倾城默站在队伍最前端,面无表情,似乎对那些议论声充耳不闻。
“陛下,姚涵带到。”殿前侍卫上前汇报道。
“带上来。”
没一会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囚衣的人被两个侍卫押送上来,跪在正中大殿上。
“陛下饶命啊!微臣无能,望陛下恕罪!”姚涵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泪流满面。
太子季文宣过了成人礼不必再去上太学,可以上朝参政了。季文宣看着跪在地上的姚涵已经磕得满头鲜血,不由得皱起了眉。
季文泰返程的时候把守卫波冶城的逃军五路军统领姚涵押送了回来,一直关押在大牢,今日里才提审。
却说这姚涵是姚德妃的亲弟弟,昨日里姚德妃在皇后娘娘那里哭求了一下午,皇后娘娘向来与姚德妃交好,因此私下里也帮姚涵求了求情。
元武帝默默看着下面跪着的那人,良久,沉声道:“姚涵,你可知罪?”
“微臣知罪,微臣知罪!求陛下网开一面,微臣愿戴罪立功,求陛下给臣机会。”姚涵又开始磕头,死亡的恐惧令他浑身都抖了起来。
元武帝冷笑道:“给你个机会?让你再逃跑一次吗?”
“微臣不敢,求皇上饶命。”姚涵垂泣道。
众人都是冷眼旁观着,没有人搭话。
“没用的废物,能硬气点朕还会再考虑考虑。拖下去吧,明日午时处斩。”元武帝挥了挥手,很不耐烦。
“皇上饶命啊!皇上!姐姐救我啊!姐姐!”姚涵被人拖死狗一般拖了下去。
“父皇!请父皇三思!”季文宣上前求情。
元武帝审视着殿下的儿子,眼中闪过一阵复杂,最终道:“文宣你起来吧,不必再说了。”
季文宣正想再说几句,抬头看到父皇严厉的目光,最终住了口,默默站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