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你过得好,阿爹阿妈就过得好。”阿妈拉着叶殊一阵阵感动,先前还担心她恢复记忆以后会生气,这下可好了,女儿还是女儿,这个好闺女真是没白养。
林老爹拍着阿妈的肩膀说道:“好了好了,多大年纪了,动不动就哭,让叶儿看笑话了!”
叶殊坐在阿爹阿妈中间,笑得灿烂。
“知道了,我没哭!”阿妈有些埋怨地瞥了阿爹一眼说道,“我们叶儿明天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哭了。”
叶殊闻言一愣,急声问道:“阿妈你说什么?什么大喜的日子?”
阿妈被她这话问的懵了,眨着眼道:“你和清格勒的大婚不是明天吗?可不是大喜?”
“勒川他没有取消婚期?”叶殊呆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怎么能让陛下取消婚期?”林老爹看着叶殊脸色不对,有些迟疑地问道,“叶儿……你怎么了?”
“我是有夫之妇,早已成过亲了。”叶殊苦涩地笑道。
林老爹和阿妈呆愣在那里,半天晃不过神来。
叶殊简单把事情讲了一下,林老爹和阿妈听得直咋舌,心下里暗自侥幸,还好叶殊是个善良的人,没有怪罪他们,人家好好的一个王妃让他们捡回来做了女儿,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占了便宜。
看到叶殊脸色哀愁,阿妈心下里也不是个滋味,她没有见过那个什么王爷,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清格勒是嫃颜的君主,又对叶殊一颗真心,在她看来,清格勒和叶殊再般配不过了,心下里实在是对这个女婿喜欢的紧,很舍不得。
“叶儿……”阿妈试探着问道,“你都来这里一年多了,也没人找你,说不定人家已经把你忘了呢……你看清格勒……”
“不会的。”叶殊截住阿妈的话头说道,语气里是无比的坚定,“他绝对不会忘了我的。”
阿妈抬头看看林老爹,只见林老爹也是一脸的不舍得,两人相视一眼,默默叹息。
送二老回房休息,叶殊慢慢地在园子里转悠着,天空下着蒙蒙的小雪,轻飘飘的,地面上一片白。门口有两排侍卫把守,整个后园都被封锁了起来,没有人能随意出入。叶殊站在碎石子小路上,看着花园上空那一片凄迷的小雪,怔怔地发呆。
记忆里的雪是柔西高原上绵藏万里的大雪,纷纷扬扬,铺天盖地,凛冽的长风呼啸着穿梭而过,卷起一地飞扬的冰屑。巍峨高耸的雪山壁立千仞,站在山顶上,能看到蜿蜿蜒蜒的金水江在山脚下发源,一路东下,带着裹挟万钧的力量流向那一片大好河山。
带她登上山顶的人,那时就站在她身边,坚实的手臂圈在她腰间,一点都不用担心掉下去。万里雪景如诗如画,她却更喜欢仰起头看着他。冷白面色,挺直的鼻梁,眼神深邃,就像万古不化的冰雪一样沉静。不过她总能从那一双覆满冰雪的眼睛里,看到一抹最温柔的所在,那是她依赖的温暖。
大季国历天启五年冬,十一月初十三,天降大雪。
月前,天启帝御驾亲征,率十万大军于湘西平乱,阵前大将军为兵部侍郎李晏起。平王季文泰率七万大军与朝廷兵马展开输死决战,大败廷师于湘西之北落崖关。帝怒,阵前换将,黜李晏起洗马之罪,提拔骑都尉史修其任大将军。史修其出身门阀世家,弓马娴熟,精于阵法,于湘西大战中首次采用回旋战术,埋伏兵于湘山西侧,于其不备之时半路劫杀平王兵马,死伤过万。廷师乘胜追击,拒平王兵马于湘山之南金水之滨,不得首尾相连。然史修其其人刚愎自用,不听劝解,执意挥师南下领军深入,誓截叛军回路,全剿以绝后患。
其时平王季文泰以身犯险,率四千骑突袭廷师大营,以此为幌,转而偷袭其后方,粮草尽数焚毁。廷师混乱,帝大惊,李晏起身中数箭,拼死护帝平安归京。史修其郁愤发猝,阵脚大乱,十万大军损失过半,悉数葬身于崇山峻岭之间。平王之军高歌猛进,朝廷兵马节节败退,一路退守滈洲城外。前镇北大将军杨廷领兵三万潜伏于滈洲城外,前后夹击,大败朝师于滈京之北,伏尸遍野,血染金水。
十一月初十一,平王兵马攻陷滈京,直逼皇城。
帝震怒,恙。西太后执令掌虎符,调东北邺关一带第七路军回京,合同京城正牌护卫军第九路军护卫皇城,共计十一万五千兵力,由上将军关沧海统领。兵部侍郎李晏起护驾有功,升中郎将,重掌皇城禁卫军兵权,日夜巡守皇宫。彼时东皇城内皇宫禁严,宫门禁严,城门禁严,不与通行。七路军巡检城楼护城河,十二时辰不眠不歇,围以铁桶之势,严阵以待。
平王大军汇聚滈京,汤汤乎九万兵马围困京城,跃马扬鞭,蓄势待发。
简而言之,京中局势,一触即发。
然,令人大跌眼睛的是,十一月初十三,平王兵马猝然间退守滈京,未攻城矣。
一时间朝堂大乱,京城大乱,西太后在严寒冬日的冰冷北风中,凌乱了。
“郑老将军,依你看来,叛军此番退守滈京,是何原因?”西太后高高坐在上首,右手揉捏着眉间,神态一片疲惫。她实在是搞不懂季文泰到底在耍什么花招,好好的攻城就攻城,这么多人陪着他浩浩荡荡摆了半天场面,他却说不干就不干了。叛军也是军,有点职业精神好不好?京城里把守着十万大军等着你来攻城,一日的吃喝拉撒军费过万,朝廷要养这些人也不容易呀,你倒是攻也不攻?
“咳咳……”郑阁烨老将军清了清嗓子,和稀泥地说道,“老臣以为,叛军看到我朝廷之师将京城防守的铁桶一般,不敢贸然攻城,所以退回滈京防守,另想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