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欢没看明安,抬眼又朝伯奚抛了个眼风,唇角挑起来一丝媚惑的笑容,嘴里还似有似无地轻哼了一声。
伯奚喉头一阵滚动,再也按捺不住了,他伸手把谢欢横抱起来,两眼紧紧盯着他绝美的脸庞,嘴角咧得快要流出口水来了,“美人儿,让爷好好疼疼你吧……”
“大王……”谢欢轻轻唤了一声,头倚在伯奚肩膀上,弱不胜力一般娇羞。
抬头看到伯奚抱着谢欢慢慢往内室走去,明安眼睛都哭红了,她趴在地上努力地蠕动着想要拉住伯奚的脚,痛声哭喊道:“不要啊!不要走!你要我吧!你要我吧!我不哭了,你要我吧!”
“谢欢……”明安痛苦地挣扎着向前爬去,大颗大颗的泪水掉落下来,打湿了猩红的地毯。
谢欢在伯奚肩头往后看去,朝明安摇了摇头,露出一个安慰的微笑,叫她不要担心。
一阵灯影摇曳,伯奚抱着谢欢进了内室,门关上了。
明安怔怔地跌落在地上,泪水满面。
屋里传来伯奚肆意畅快的淫笑,窸窸窣窣的脱衣声,衣帛撕裂的声音,一个瓷器掉落到地上摔碎了……
沉重的身体压上木床的声音,伯奚粗重的喘息声,身体抚摸的声音,嘴唇吸吮的声音,黏黏腻腻……
谢欢陡然间一声闷哼,又沉沉地压了下去……
木床咯吱咯吱的颤动声,肉体碰撞的声音,浓稠的液体滑动的声音,紊乱的喘息,**的笑语……
夜,那么漫长……
明安的泪水在疯长,她痛苦地蜷缩着身体,缩成一团,努力地想捂紧耳朵不要听见那些恐怖的声音,可是手脚捆绑在一起,动也动不了。
到底要多久,才能到天亮?
到底要多坚强,才能不悲伤?
决堤的泪水冲刷开记忆的闸门,那些纷纷扰扰的过往陡然间涌上心头,在明安的脑海里炸裂开来。
金水江边玉湘楼上,细眼红唇,薄粉敷面,一袭紫袍淡墨风流。
漓水桥头乌蓬细船,真假戏言,拱手一笑,桃花眼里浓情意淡。
茔州城头,拼死相护,三尺长剑逞英豪,鲜血翻飞仰天长啸。
嫃颜城里劫持客,翩翩浊世佳公子,一抹微笑,几许落寞,痴情温柔为谁长?
大颗大颗的泪珠滑落过眼眶,想起来那些不曾留意的过往,痛苦地咬住嘴角,鲜血的腥气在唇间蔓延。
“你……找到你的那位故人了吗?”
“找到了……她现在过的很好,不需要我担心了。”
“叶儿,你有很好的朋友吗?”
“有。”
“那叶儿,你会和你的姐妹抢心上人吗?”
“不会的,我的姐妹看中的人,我才不会插一杠子。”
“若是你很喜欢她,真的很想和她在一起呢?”
“那也不会。为了自己的开心去拆散别人,太自私了。”
“可是除了她,再没办法看别人一眼,怎么办?”
“那就默默地爱着他,不让他知道。”
内室的声音吟吟哦哦,依旧缠连不断,哭成泪人的女子双手掐出了鲜血,突然间仰头哀嚎了一声:“谢欢“
勒川冲进来的时候,脸色黑的吓人,腮旁的线条紧绷着,刀削斧凿一般冰冷,雪亮的长剑反耀着骇人的光芒,一身的肃杀之气。抬眼看到躺在地上的女子,紧咬的牙关终于松了,脸部线条缓和下来,他的眼眶一红,差点掉下泪来。
“明安……”勒川收起长剑快步走上前去,气怒地解开她身上的绳索,抬手把她抱在怀里晃了晃,呼唤道,“明安你怎么样?明安?”
怀中的人默默地闭着眼睛昏睡着,脸色苍白如纸,说不出的疲惫与憔悴,勒川抬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和脉搏,还好,没什么事。
“陛下!陛下!”一个士兵着急慌慌地跑了进来,一脸惊恐地汇报道,“死了好多人!除了女人和小孩,王宫里的侍卫全死了!”
勒川闻言面色一惊,皱着眉头问道:“吐浑王呢?他在哪里?”
“属下不知。”士兵惊慌地回答道,“没有找到……”
正说着,突然听到内室里咚的一声闷响,什么东西跌落到地上的声音。
勒川朝内室点了点下巴,士兵连忙竖起长刀,一步步往内室逼了过去。轻轻拿刀抵开门,士兵啊的一声惊呼,跌坐到地上,手中的长刀也掉到了一边,发出哐啷的声响。
勒川站起身来慢慢走了过去,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也还是被眼前的场景深深地震到了。
只见明黄帘幕的床榻上满是猩红的血迹,一个肥胖的尸体仰头倒在地上的血泊里,身上白色的亵衣早已染红。当前的胸口上插了一把锋利长剑,流出的血已经变成了浓黑色,其他身上到处都是剑锋划过的痕迹,一道道殷红的血痕翻卷出血肉,上上下下无一寸完好的地方,惨不忍睹。
仔细观察了半晌,勒川确定了,这具尸体确实是吐浑王伯奚。
是什么人杀了伯奚?手法这般狠毒?勒川默默皱着眉头,心下里满是疑惑。
从昨天晚上开始,勒川被那一群人拉去灌酒,直闹到了深夜,好不容易装醉才躲过一劫,结果红杏向他汇报说明安不见了,他的酒立马就醒了。领着侍卫把整个王宫都搜查了一遍,也没见到人影,红杏吓得哭了起来,弄得他更烦躁了。连夜盘查了各位宾客,惊扰无数,最终发现吐浑王伯奚不见了,同时不见了的还有那个叫谢欢的丝绸商。勒川的心一下子就吊了起来,不知道明安是被吐浑王掳了去,还是被那个叫谢欢的偷偷带回了中原。
思虑了半晌,勒川觉得明安不可能是被吐浑王劫走的,伯奚再大胆,也不敢毫无缘由地把一个阏氏带走;倒是那个叫谢欢的就说不定了。来不及发怒,勒川连夜整肃队伍,沿着来锡河一路往南寻去,就是找到季国皇都去,他也要把明安找回来。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他们沿着江边找了一夜,天光都放亮了,也没有见到一个人影。夜里的雪下得很大,草原上到处都是白茫茫的积雪,万里雪野,光滑如镜面,哪里有一丝车轮马匹走过的痕迹?勒川心下里暗叫一声不好,连忙下令掉头往吐浑部落寻去。结果没想到的是,一路上长驱直入,没遇到任何阻碍就进到了吐浑的王宫。